我摊开手心,将已经攥得皱巴巴的那张鉴定报告,扔在了她脸上。
她的表情精彩极了,疑惑地蹙眉,震惊的瞪眼,而后是惊恐,是无措。
她再顾不得被我弄脏的地面,她低泣着爬向我,拽着我湿漉漉的裤腿,求我原谅。
我压抑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在她的低泣里爆发,我揪着她的衣领,咆哮着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被我摇晃的几乎要散了架,在我松手的那一刻瘫软在地,又倔强地爬起,她不停地对我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吕远,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你千万别抛弃我们,我千里迢迢的嫁给你,除了这里,我没有家了,你原谅我,原谅我行吗?」
我终于知道,那年在我和结婚的前一晚,她不死心地又去找了一次前男友。
她哭着向我发誓,说只有那一次,真的只有那一次,她自己都不知道会怀上孩子。
她说这么多年,她有时候看到旭旭也会心虚,她害怕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在亲朋好友谈论旭旭的长相时,她总是强调旭旭长得像她,儿子随妈,天经地义。
她抱着这样侥幸的心理,她以为凭着我对她的爱,这辈子我都不会怀疑这种事情的存在。
是啊,我以前多爱她,爱得痴迷。
从五年前第一次相亲时起,我心里就有了她,她眉眼清丽,声音婉转,完全是我中意的类型。
为了她,我推掉了其他条件更好的相亲对象,不顾家人的反对,也将别人对我的善意提醒抛之脑后。
我容忍她的脾气,包容她的小性,甚至连她的懒惰我都觉得是一种别样的娇憨。
我是如此的迷恋着她,完全忽略了她的一些不寻常,半点不曾对她有过怀疑。
比如说她时常需要躲得很远才肯接听的电话,比如她夜里辗转反侧蒙着被子也要发送的微信。以及婚礼前的那个夜晚,我怕她也会和我一样紧张,抽空给她打的那几个无法接通的电话。
原来那一晚,她是这样度过的。
那一晚,我憧憬的以后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幸福,而她却偷摸地跑去和前男友约会。
她那时候该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做下这种事情,祭奠?或者挽留?
她拖着那样一副酣战过后的躯体,赶在黎明时分披上嫁衣,在神圣的誓言中接受亲人的祝福,无耻的这般坦然。
我怒吼着向王婵提出了离婚,从家里搬到了酒店。
2
晚上睡得并不踏实,一闭上眼就是王婵哭闹着的一张脸,她不断地求我,原谅她,不要赶她走。
可是作为一个男人,这种事情又怎么能轻易原谅?
和她第一次相亲的时候,她告诉我,她是单身,从来没有谈过对象,她说她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
和她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问我,如果我们结婚了,我会不会包容她的过去,体谅她的不易,会不会永远握着她的手走完这一辈子。
这些话在那时的我听来,是多么让心欣喜若狂,比得过任何华丽的爱情宣言,所以在第三次约会时,我便向她求了婚。
现在想来,原来那不是情话,不过是她从一开始就想要套牢我的诅咒。
她在老家混不下去,辗转来到了我的城市,做着一份低薪水的工作,频繁的相亲,被人挑剔,后来终于遇到了我。
只有我不介意是否门当户对,不介意她的家境和工作,也只有我,看起来老实又好掌控,所以她选了我当接盘侠。
然而结婚后我才发现,她和她表面看起来的完全不一样,她并不柔顺,反而有些暴戾。
并且她似乎很讨厌别人提起她的过去,哪怕是她的父母,不留神提了那么一嘴,她狠厉的眼神便会像刀子一样抛过去。
沉浸在新婚幸福里的我,傻瓜一般的觉得这是一种个性。
回忆带着痛,刺得心里鲜血淋淋,却也让脑子愈发的清醒,我告诉自己,不能原谅。
我在第二天的饥肠辘辘里醒来,已经过了酒店的早餐时间,我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准备订外卖。
刚一开机,密密麻麻的微信和短信提示音争先恐后的涌进来,微信的消息基本上都是来自小区的业主群,他们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听了三秒,便吓得从床上跃起,胡乱的将衣服往身上套,撒丫子往地下车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