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已经将孩子接了过去,转身离开。
我挣扎着从床上扑了下去,指尖擦过他的衣角,就那样交错而过,门在我面前合上,我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死死咬住牙关。
这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我连一眼都没能看到,就被夺走了。
谢沣楼他这样摆布我,可我到底,无能为力。
那段时间我过得浑浑噩噩,哪一日门又开了,进来的人肩上落着桃花花瓣,我这才知道,竟然已经春天。
「娘娘。」他向着我躬身行礼,「陛下驾崩了,留下诏书,太子继承大统,成年前,都由您临朝听政。」
我却不在意这些:「谢沣楼呢?」
来人不是谢沣楼,只是往昔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闻言,他眼眶一红,低声说:「谢大人他……因卖官卖爵、贪赃枉法,被陛下判了凌迟之刑。」
凌迟?
我一时没有听懂,许久,轻轻地说:「那我就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13
我成为太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亲自主持谢沣楼的凌迟大刑。
京中百姓胆子大,争相来看九千岁的惨状,我坐在上首,看到他跪在那里,哪怕跌入尘埃,脸依旧皎皎如月。
监斩官请示我说:「太后,时辰到了……」
我应了一声,他便威严道:「时辰已到,行刑!」
所谓凌迟,便是用极利的小刀,将肉从人身上一片片地割下来,手艺最好的行刑人,将人割剩骨架,里面一颗心还在跳动。
当第一刀落在谢沣楼身上时,我看到他皱起了眉。
血一瞬间便涌了出来,那样炽热浓烈,就好像他的一颗心,也是如此赤诚。
百姓们都在议论:「他当初发疯,砍了多少大官的脑袋,没想到自己也步了后尘。」
「他就是先皇养的一条狗,帮着先皇把该咬的人都咬死了,当然也到了该死的时候。」
「哈哈哈,什么九千岁,活得还没有咱们久!」
他们说着,竟然笑了起来,同台上正沉默着流血的谢沣楼,像是不在一个世界。
我凝视着他,他忽有所感,挣扎着抬起头来,也向着我看来。
隔着熙攘的人群,他紧蹙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向着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我好像听到他在喊我:「小芦。」
可是分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