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去过……他坠落的那片悬崖。
那是把番邦打跑,大军全面获胜的第二日。
我不顾后背还没愈合的伤口,提着两坛烈酒便独自去了那崖顶。
深秋的风很大,我特意往下看了一眼,深不可测,绝无生还的可能。
我坐在崖边,慢悠悠的喝了一坛酒,我几次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说给谁听。
又有谁愿意听我絮叨那些从前的过往呢?
黄昏将至,我起身离开前,把那坛没动的酒扔入悬崖。
「阿澂,生辰快乐。」
别担心,我很好。
我同大军回京城时已是冬日,街上全是翘首期盼的百姓,他们在欢呼将士的勇猛,也在急切寻找着自己的亲人。
行至宫门时下马,皇帝表哥已带领满朝文武等候多时了。
一年多不见,他身上的威慑更深,面对大将军的跪拜,气度更是威严。
可他抬头看向我时,我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的那一刻,我却觉得他松了一口气。
「回来了。」
「嗯,回来了。」
他明明看着我,却好像……问的不是我。
我不想在这欢庆的日子里让彼此心伤,目光停顿片刻后便移开了。
然后我看到了表哥身后的周子钰,他如今不在是太子少傅,已进入内阁,成为了京中的新贵。
他倒是和从前没什么区别,还是熟悉的眉眼,还是那一副清冷的模样。
他似是发现了我的凝视,抬眸也看了过来,但也不过一瞬,他那眉头便蹙起,似是对我有深深的不满。
我知道是为什么。
周子钰的不满从迎接,到宫宴结束。
他把我堵在了一个角落里,他胸膛的呼吸起伏很大,眉心褶皱不平,眼尾一片猩红。
「百里奚,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
我与他对面而站,若从前看到这样的他,我会心疼,会难过,会抬手抚上他的眉眼。
可此时,我的心无波无澜。
是的,去了那崖边,我便放下了。
假的,终究是我自欺欺人罢了。
我神色淡淡,语气平平的开口,「先生与我不过是从前的师徒,如今的陌路。」
「本郡主为何一定要回信。」
许是我说的太决绝,周子钰的面上先是一愣,然后是满目的不可置信,最后皆化为唇边悲凉的一笑。
「百里奚,你说你与我陌路?」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把我往后推,我后背「砰」的一声撞到墙上,疼得我闷哼一声。
「凭什么你以为撩拨过我后,便可以潇洒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