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定要一击毙命。」
果真,父皇再未宠幸那位妃子,她也渐渐的消没在鲜活的时光中。
听闻一直守在中宫的皇后差人送了碗汤给父皇,母妃不顾病体,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描眉画唇,直到看不出半分病弱的样子。
她穿着锦绣的衣裳,耳边拇指大的东珠熠熠生辉,如同芍药灼灼。
她回来后,果然疼得几近昏迷,可嘴角始终带着笑意,像是胜券在握一般。
我看着她,心里有些心疼,可我还是不喜欢她这个样子。
后来,皇后娘娘有孕,父皇也很少来了,母妃嘴上不说,却更严厉的鞭策我与哥哥读书,教人喘不过气来。
皇后最后生了个皇子,母妃急得嘴边起了一圈燎泡,脾气也更是郁躁,就连舅舅求见也拒之门外。」
她端起茶碗轻抿:「后来,你也知道了。」
后来,陈贵妃的弟弟,陈思华因为贪污被许多大臣联名上书,而陈贵妃谋害太子与其他众多皇子妃嫔,罪无可恕。
盛极一时,如日中天的陈家就此没落。
17
公主走后,我仔细看着手中的梨木簪。
这簪是陈贵妃的旧物,与她往日华贵的首饰不同,这簪简单得有些粗糙。
见我盯着看,公主卸下发簪,只是说:「这是母妃的,放在妆匣中,我瞧着顺眼便一直戴在头上。你若喜欢我便赠予你。」
我连拒绝:「这是贵妃留给你的,做个念想也是好的。」
公主笑道:「与其一直念着过去,如今活的痛快就好,况且我此次来也没给你带什么东西,就当是见面礼了。」
她这么说,我也没再拒绝,只是收下。
这簪虽不够精致,可见制作者也用了心,若不细看,很难发现祥云样式的簪头有一道细微的缝隙,我拽下簪头,果然这簪是中空的。
而梨木簪中掉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诗:「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陆生。」
公主离宫后,我便一直整理明德年间所发生的事,查过许多记录着宫中大小事宜的册子,一个名字跃然于纸上。
「陈连衣。」
这是陈贵妃的陪嫁丫鬟,入宫后便成了才人,与陈贵妃共处一宫,也是那件事中唯一幸存者。
我找到她时,她已经是个有些苍老的妇人,从脸上沧桑的痕迹仍能瞧见年轻时的风华。
当我问及陈贵妃时,她笑着和我说,当年的贵妃是个极美的人,年近三十的人了,一嗔一笑都跟个小姑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