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殇
芳华怨:烟花易冷为谁折腰
我是太子妃,可我不喜欢太子。
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离太子远远的,和他没有任何的交集。
这样,我便不用做他那注定要早死的白月光了。
1
叶归心跪在我的面前,泫然欲泣,一双柔的化成水的眼眸,施施然地落下两行清泪,饶是我这样与之站在对立面的人,都不禁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
「妾与殿下两情相悦,还望太子妃成全。」
我低头,盯着自己裹了纱布的左手没有说话,许是刚刚又不自觉地握了握手心的缘故,纱布上殷殷地渗出了刺目的血红。
其实,我很抗拒看到她,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谢宴之在崇明殿外跪了三个时辰求来的,更是因为,她和我有八分相似的一张脸。
「殿下都已经给你求了侧妃的身份,你何故又来求我呢?」
从小到大,我都是被当做未来的太子妃培养的,不论琴棋书画,还是诗词礼仪,无一不是依照太子妃的标准来学习的,因为我是开国将军的女儿,是从出生时,就被定好了的未来太子妃。
可纵使我将太子妃该学的东西都兢兢业业地学了一个遍,如今这样的状况,我亦是手足无措。从来没人告诉过我,当自己心爱的人有了心上人的时候,我又当如何。
「听说侧妃和殿下是年少时的青梅竹马,侧妃那样的温良贤淑,怨不得太子喜欢啊……」
大约是我这个太子妃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东宫里负责洒扫的婆子竟也敢在我的门前嚼舌根了。
如春听了,愤愤地出去将那几个嚼舌根的婆子骂了出去,进来时,还又重新给我灌好了一个温热的汤婆子,恭敬地塞进了我手里。
我望着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大雪,刚想张口,就忽觉双脚发软,两眼一黑,直直地栽了下去。
我应该是死了吧?
若不然,我又怎么能站在床榻边,看着自己安静地躺在床上,唇角弯弯,似乎是睡着了。
太医齐刷刷地跪在旁边,黑压压的一片,嘴里诚惶诚恐地喊着,「微臣无能。」
我走过去告诉他们不必如此,我很开心,可说了几遍,都没有人理会我,我这才哑然,是我忘了,自己如今是已经死了的人。
谢宴之双眼通红,扑在了我身上,狠狠地摇了几下我的肩膀,那样狠的力道,饶是我已经没了知觉,也不自觉地咧了咧嘴。
地上滚落着已经沾了灰的糖渍荔枝,混合着几片染了红的碎瓷片,谢宴之的双腿跪在上面,似是毫无知觉,可他月白色的衣袍已然晕红了一大片。
「秦晚心,谁允许你死的?!你是堂堂的太子妃,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能死!」
若是换了从前,看到谢宴之这般撕心裂肺的痛苦模样,我定然会上前拥住他,温声地宽慰他几句,可现如今,我却只能歪着头,怔怔地看着他。
我都已经死了,何故要演这么一出情深义重的戏呢?
哦对,他是太子,为了我这般悲痛欲绝,等我爹打完仗回来,一定还会尽心尽力地辅佐他,不会因为我的缘故而迁怒于他。
这样的好算计,也只有谢宴之这么聪明的人才想的出来。
「你不是想吃糖渍荔枝吗?我现在就找人给你做!」
「你不记得华清殿后的梅花树下,咱们偷偷埋下的那两坛梅仙酿了吗?」
「你不是说恨我,要看着我不得好死吗?」
「秦晚心,你当真就这样撇下我了吗?」
谢宴之像是发了疯,抱着我已经冰凉的身体,又是哭又是笑,还总是说着一些不着四六的话。
我吃力地撑着脑袋,有些不耐烦地大声吼了几句。
「从始至终,我就不爱吃荔枝!我爱吃的其实是糖渍山楂!」
「不记得了,爱谁记得谁记得吧!」
「谢宴之,我真的要放下你了。」
2
十三岁时,我随着母亲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在华清殿后的梅花林里,我第一次见到了谢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