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啾啾通完电话,江淮安心里所有的起伏都像被一双手熨得服服帖帖。
他收了电话进屋,看见江言坐在江春水旁边,抬头看向他,笑了笑道:“和女朋友打电话呢?”
“嗯。”
江淮安点了点头,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笑意:“听着她说几句话,心里就安定了。”
“这么喜欢一个姑娘,真好啊。”江言眼里露出暖光,想了想,他又道:“方才你和怀南一起出去,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江淮安坐在江春水旁边,漫不经心道:“就是我和他说,爷爷给我的财产的事儿,我们两凭本事争。我要是考上清华,这是我应得的。要是我没考上清华,就看我们两高考谁考得好。”
“你这不是孩子话吗?”江言有些无奈:“你们都不在一年高考……”
“可以看名次。”
“最重要的事儿,你爷爷都说给你的东西了,你还给怀南机会做什么?”
“怀南……”江淮安迟疑了片刻,最后终于道:“既然生下来了,就好好当江家人吧。总不能生让他生了,管又不好好管。”
“许青青作孽是许青青的事儿,没有说父亲杀了人让儿子坐牢的道理。父债子偿只是让人找个发泄渠道而已,江怀南也不是求着许青青生下他的,因为出生就要去背负罪责,这不公平,也太残忍。”
江言没说话,江淮安见他没有言语,抬头看向江言,却发现他发着呆,江淮安叫他的名字:“二叔?”
“嗯?”
江言回了神,他连忙用手抬了抬眼镜,想遮掩自己那份不安,看着江淮安道:“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江淮安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闲聊,方才二叔在想什么?”
“没什么,”江言笑了笑:“就觉得,要是我有个孩子,就好了。”
江言没有孩子。
他曾经有过,却在一场车祸里没了。后来他和妻子一直在尝试怀孕,却一直没有成功,走访名医之后,最后才查出来,江言弱精,本身也很难有孩子。
后来一直折腾,想尽了办法,但孩子这事儿得看天意,没有就是没有,也强求不了。
江淮安觉得自己是戳到了江言的痛楚,忙道:“对不起二叔……”
“嗨,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江言摆了摆手,随后同江淮安道:“你爷爷的病情也已经控制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去休息吧。”
江淮安看了江春水一眼,抿了抿唇,终于还是点了头,走了出去。
江春水的病情控制得好,后面江淮安就每天打了电话问候,确认江春水的情况后,这才安心。
第一场冬雪降临南城时,全市第二次模拟考开始。
为了让学生产生紧张感,南城的模拟联考搞得十分正式,和高考整个流程都差不多。夏啾啾这些艺术生也要求参加联考,她大清早穿了校服,在外面套了件羽绒衣,带了个耳罩,就往学校赶了过去。
她在路上提前联系了江淮安,江淮安便早早等在学校门口。
老远见到夏家的车开过来,江淮安赶紧跑到了路边。车停下来后,夏啾啾在车里收拾着零散的东西,没有下车。
她穿得太厚,羽绒衣让她行动迟缓。
她捡着自己的耳机线、小零食、小包包……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了敲她的车窗,司机体贴的让车窗降了下去,露出外面少年含笑的面容。
他往车里扫去,看见了一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胖子。
确切说,这不是个小胖子,这是被裹胖的小姑娘。
两人四目相对,江淮安温和道:“小姐,坐摩托吗?去考场5块钱。”
夏啾啾“噗嗤”笑出声来,她将最后的耳机线装进口袋里,然后慢慢吞吞挪了下去。
江淮安给她开门,看着她艰难挪出来。她带了一个兔子耳罩,看上去越发可爱,江淮安抬手揪了揪兔子耳朵,给她哈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