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要撑住!我强忍着一阵阵的眩晕,努力抱好拳架,防御着对方扑上来的一阵猛攻。山口见我防御紧密,开始攻我下盘,用脚后跟不停地磕我左腿膝盖。「镰刀腿!」又是空手道那刁钻阴险的腿法,我的膝盖被砸的生疼,几乎要站立不住,山口加大了力度,又是一记镰刀腿,我「扑通」一声,倒在了拳台上。
周围的看客们猛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我扒拉着围绳站了起来。如果就停在这里,那真的什么都不会改变了。山口又冲了上来,看样子他要结束这场战斗了,我孤注一掷,借助围绳的反弹力向前跃起,同时一膝顶了过去。
飞膝。
山口往前冲,我往前顶,这一膝正巧打了一个迎击,还是刚才那处肋骨,我似乎都听到了「咔嚓」一声脆响。山口一下子跪了下去,身体痛苦的痉挛起来。我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虽然我的左腿膝盖像断掉一样疼,但我是反架,左腿是我的主攻腿,我还是咬着牙抡起左腿,朝着他的脑袋来了一记实实在在的扫踢。
「砰!」
山口倒下了。我的左腿一阵剧痛,也倒了下去。
但我还能爬起来。
7
打完比赛,李哥就把我送进了医院。
在车上,我不断回忆着刘万山那张气愤到扭曲的脸,心里说不出来的爽快。我不知道他到底损失了多少钱,不过那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顾洁还试图安慰他,却被他一把推开,嘴里大声咒骂着各种脏话。本来一个谈笑自若的老板,转眼间就成了一个暴躁狂怒的市侩商人,上流社会这张皮还真是一戳就破。
不知道顾洁怎么想的,心里对我是否有一点点的怜惜?算了,我摇摇头,去他妈的。
我被送进了急诊室,主要的伤就是左腿膝盖,十字韧带撕裂,医生说,这是永久性损伤,就算治好了也有后遗症。
我躺在病床上,左腿打着石膏,忍受着麻药过劲后的疼痛。李哥把一个信封丢给我,里面装着厚厚的一沓钞票,我数了数,一共是六万。
「这么多?」
「出场费三万,另外三万,是你自己赢的。」李哥说完,又看了一眼我的腿,「阿明,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拼。你这条腿……」
我笑了笑,沉默了一下说:「李哥,我不后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行,有种。」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你就跟我混吧,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李哥的能量,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养拳手打黑拳,只是他的生意之一,除了这些,他名下还有几家夜场、KTV,和洗浴中心,甚至房地产生意都在里面插一脚。在道上混了几十年,他早已积累起了自己的地位和人脉,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世界这个游乐场仿佛就是为了这种人而设立的。
一个多月后,我出院了。医生说的没错,这是永久性损伤,我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跛子,走路一瘸一拐的。
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惋惜的神情。也许在他们看来,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子变成了瘸子,实在暴殄天物。但我并不这么觉得,一条腿,在生存面前,无关紧要。
我拖着这条腿,一瘸一拐地去找了李哥。他正在一个训练馆里喝茶,里面有七八个人在训练,这些都是他养的拳手,替他打比赛的。
「来了,阿明。」李哥热情地招呼我坐下,「以后,你就帮我打理打理……」
「李哥——」我打断了他,说:「我要打比赛。」
李哥愣了一下,随即看着我笑了起来,「说什么傻话,你现在这情况,自己心里没数吗?」
「不要紧,我还能打。」我脱了鞋,一瘸一拐地走上垫子,向训练区走去。那几个正在打沙包的拳手也停下了动作,一脸狐疑地看着我。其中一个带着戏谑的表情说:「呵呵,瘸子打拳?我还从没见过。」
我没理会他们,径直穿过那些嘲讽的目光,走到一个沙袋面前。那是训练馆里最大的一个沙袋,直径超过80公分,重量至少有190公斤,静静地吊在那里,像一只休眠的巨兽。我轻呼一口气,抡起左腿,朝着沙袋来了一记重重的扫踢。
「砰」的一声闷响,沙袋仿佛都要被击穿了,急遽的颤抖着,有灰尘从天花板上「扑簌簌」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