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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要求?”
“主题,内容,或者风格什么的。”
“没有。”言夏说,“石先生尽管自己想画的。”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我想石先生这些年里应该一直都有进步。”
石生泉沉默了片刻。他有时候觉得过去的作品粗制滥造,如果有机会重来,有很大的修改空间;但是有时候又觉得,尽管粗制滥造,热情和灵气还是从颜色里迸发出来——那却是他现在所欠缺的。
无论如何,技巧总是在进步,他这样自我安慰。尽力撑出信心满满的口气:“那当然!”
送走言夏,石生泉去江边走了走。四月里南城的风已经很湿热,到处开了红的花,高大的木棉树;三角梅;南江穿城而过,江景房贵得惊人,他从前并不关注,反正多个零少个零一样买不起。
但是如果能……如果每个月画一张,一年下来……他心里盘算,又觉得异想天开,哪里能这么快;就算他这么快,言小姐也不见得每张都买,她自己说手头紧;尽管她有个有钱的男朋友。
“一个月是不可能了,两个月三个月还差不多;余生那边的活可以停了,他给钱给那么少;时间空出来可以画想画的……寄给绯艺廊或者香格纳,不要急。”他自言自语,“不能把自己逼死了。”
他低头,一只白色的鸟从他头顶飞过去。
风吹着他的脸,天地一时都朗阔起来。
四月下旬,沉船博物馆开展。
大概是半年前那场风波和三位天皇加持的缘故,沉船博物馆的第一次开展迎来了异乎寻常多的游客,连周边旅游业、酒店业、饮食业都被带动起来,更别说文创产品了,加急制作了十多次还是供不应求。
高涨的热情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月才稍稍降温。
言夏安慰周朗说:“你想想故宫、陕博,人一年四季都这样……”
周朗把脸埋她肩上呜咽:“我要休息!”
言夏:“好歹挺过粽子节。”
周朗觉得人生实在太悲惨了:“我妈问你会不会包粽子。”
言夏:“我会买。”
周朗“哗”地一下笑出声:“我妈说你不会的话给我们送些过来,她做多了。”
言夏:……
“以前天历定制的粽子就挺好吃。”言夏遗憾地说,“不过以前我爸妈过得省,怕他们舍不得买,每次都叫公司直接寄回家;也有同事直接挂咸鱼上卖,还有单独卖盒子的,比五芳斋卖得贵。”
周朗像是睡着了。言夏便亲了亲他:“晚安。”她轻声说。
“言夏!”
言夏吓了一跳:“还没睡呢。”
周朗闭着眼睛说:“端午那天你来博物馆,带你去吃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