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一趟,混吃等死,啥战功都没有,还带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孤女回来。
得,这不,又挨了一顿打。
天天挨削,屡教不改。
要不是看在他爹他哥战功赫赫的份上,这货骨灰都被扬在护城河里了。
「要不是他全京城最俊,我弄死这酒囊饭袋!」我跺着脚凶狠地朝皇兄道。
皇兄一点也没有被我的凶神恶煞吓到,反而笑起来,清瘦的面庞骨骼分明,笃定极了:「你不会。他是宋家的小儿子,你不会寒了宋家老臣的心。」
笑得太猛了,他捂嘴咳起来,我连忙心疼地给他拍拍背,这咳嗽声听得我心一阵一阵慌。
皇兄让我做做样子,好歹送点药给宋焰,我想也没想立马点头,乖得不得了,满身逆骨都顺了,生怕他一个激动再咳嗽起来。
回了宋府我亲自去厨房熬了半天药,亲手提去看望宋狗,一到那,正好撞上穿越女也端着一碗药准备进屋。
我懒得看她一眼,路过她到了宋焰床前,也懒得看他一眼,滚烫的药往桌上一放,言简意赅:「喝。」
宋焰恹恹瞥了一眼,皱眉,扭头:「怎么是你啊?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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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怕苦?」
「我怕你加了料。」宋焰恶意揣测。
他把我熬的药晾在一边,接过穿越女端来的碗一口闷,穿越女看我一眼,又对着他柔声细语劝:「宋郎,你慢点喝。炖了好久呢,药劲儿太大,吃枚蜜饯祛祛苦。」
那一眼,恭敬害怕底下藏着某种得意,某种「看来公主也不如我受宋郎待见」的虚荣感。
我可是父皇亲自教养长大的,她那点小心思我扫一眼就能看透。
话里话外误导人,好像这药是她辛苦熬的一样。
实际上她就是等厨房熬好药以后,抢了送药婢女的活儿来献殷勤,宫斗宅斗惯用伎俩,毕竟谁会真的去干厨房的苦差事呢?
可我会啊。她不知道,她从厨房端过来的药是我守着火煨了好几个时辰倒剩下的。
争宠献媚者只需拙劣地讨好男人就行了。
可我是公主,行事可以恣肆,但不能破绽百出,比如这碗药,从我手里送出去,万一有细作中途放点见血封喉的毒进去挑拨皇家和武将的关系,那可就给皇兄添麻烦了。
她只看得到我的飞扬跋扈,看不到我背后的缜密,然后沾沾自喜自己讨到了男人的青睐。
正如她看不到我有意地由她,纵她,放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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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焰咬住那枚蜜饯,又「呸」了出来,「太甜了。」
这矫情样儿看着就眼烦,我转身走人,才不管他喝不喝药,我只管做好表面功夫让皇兄安心就好了。
接下来好几天都是一样的,我送的药他晾在一边甚至倒掉,苏无双送的他就老老实实喝。
不过他膈应我,我当然也不会任他膈应。
一组药快熬完了,还剩最后一副,我哼着曲儿放了点巴豆、黄连进去,拎着食盒走在路上,路遇一群赏花的侍妾,美人们非常殷勤地想帮我提东西。
这可不行,这碗是真的加了料的,我怎么忍心让美人姐姐们被殃及无辜。
我坚定地要自己提着,连婢女都用不着。
正推拒间,苏无双经过,畏畏缩缩见了礼。等我走到宋焰门前的时候,正好听到她跟宋焰说道:「大宅院里的女人们真可怜,雌竞无处不在。」
潜台词:我和那些女人们就不一样了,我不搞雌竞,我与众不同,而且我怜悯她们。看!我多么善良有同情心!
宋焰不耐烦道:「一群女人天天争风吃醋,搞得府里乌烟瘴气。」
方才争风吃醋最厉害的那个贵妾,听到这话义愤填膺,撸起袖子跟我请示:「殿下,妾去把这对狗男女的头拧掉!」
我满脸不赞成:「这太暴力了。小花,跟你说了多少遍,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现在可是高门贵妾,要文雅,要娴静。」
话音落下,步子没停,一推开门,我非常顺手、非常暴力、非常双标地,把手里的食盒往狗男人头上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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