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院中再无别人,慧娴没多想,便撩起衣服就给孩子喂奶。
忽然,一股扑鼻的香气飘到了她的鼻子里,正当慧娴四下张望时,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身白色西装,浑身香气逼人。
慧娴见状,大吃一惊,赶忙背转过身,把衣服放下,准备躲回二太太房里。
不成想,这男人却笑嘻嘻地开口说话了:「你就是二小姐的奶妈吧,听说你奶水挺足的,我看也确实不错啊。」说着就往慧娴身前凑。
慧娴哪里见过这种登徒子,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慌不择路。
这男人却紧跟不舍,嘴里还说着:「二小姐吃得又白又胖,真是可爱,也让我抱抱吧。」
慧娴害怕了,把二小姐抱得紧紧的,只想赶紧摆脱这个男人。
谁知道这男人竟然朝慧娴把手伸出来,也不知道是要去抱二小姐,还是要去抱慧娴!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二楼阳台上突然有人说话了:「慧娴,孩子都困了,怎么还不抱回来让她睡觉啊?」说话之人正是二太太。
男人见所作所为被人全部瞧了去,也不恼,不慌不忙地说:「哟,是二太太啊,有没有空,下来打两圈牌啊。」
二太太没理他,只是催慧娴赶紧回来。
见状,男人用啐了一口,一脸鄙夷地说道:「一个喂奶的下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慧娴本以为男人骂的是自己,可是她察觉到二太太听到这话后,脸上瞬间像挂了霜似的,阴郁无比。
慧娴赶紧进了房里,心里很忐忑,唯恐被责骂。可二太太并没有发火,只是轻声说:「这公馆里人也多,事情也杂,平时千万不要乱跑,听到什么也不要理会,更不要跟别人乱说话,尤其是男人!」
慧娴没敢问这个男人是谁,只是默默地点头,从此加了小心。
没过几天,慧娴听到佣人们在传些风言风语,竟然是关于小少爷的奶妈,曼梅的。
虽然听不懂上海话,但是从佣人们零星的词语和神态中,慧娴得知,曼梅与大小姐的丈夫勾搭上了!
有时候大小姐不在家,曼梅也不照看小少爷,而是把他独自留在婴儿房里哇哇地哭,自己却钻进了其他房间。等她出来后,大小姐的丈夫不久也会从那个房间里出来。
不止一个佣人碰上过这种事,所以传得有鼻子有眼。
有人忽然说了句:「男人嘛,都是断不了奶的。」顿时引起佣人们低声暗笑。
过了一段时间,小少爷换了一个奶妈。
新来的奶妈姓郑,二十七、八岁,跟吴妈是老乡。
这人是个「包打听」,仿佛什么都知道,一幅见过世面老江湖的样子。
她神神秘秘地告诉慧娴,那个曼梅之所以离开,是因为突然就没有奶了。
慧娴说:「吴妈没有帮她通奶吗?」
这句话问得郑奶妈正中下怀,兴奋的声音都尖锐了起来:「哎呀,侬晓得伐?她是怀孕了呀!还有啊,她那个老公啊,根本就没来上海,还在扬州老家!你猜她怀得是谁的种?」
慧娴脑海中马上想到了一个人,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郑奶妈现出一脸洞悉秘密的得意神色:「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说出去啊,就是咱们大小姐的丈夫呀!」
「嘿嘿,这个曼梅多傻多天真,那男人只哄了几次,就把她哄上手了,骗她说会娶她,要带她离开郭家什么的。呸呀,那男人自己还是个上门女婿,说什么离开郭家的屁话,还不是看上她的胸脯长得白。」
郑奶妈逗了逗孩子,又接着说:「她也不想想,有了奶,她还能进这个公馆;没有奶,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话音刚落,一股香味又飘了过来,随之从洋楼里走出一个男人。
慧娴心里一紧,还是上次想要调戏自己的那个人!
不过这次男人没有过来,而是远远地冲她们一笑,走出了公馆。
郑奶妈目送男人走远,冲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说:「也就是曼梅这种傻女人,才会相信这种拆白党。」
慧娴这才惊觉,这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就是大小姐的那个上门女婿!
她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二小姐。
谁想到,更大的热闹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