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朋友,我相信你不会把我做毁的。」
我严词拒绝了三天。
起初,我希望打消她一定要整容的念头,后来我只能退而求其
次给她推荐了我自己的导师周主任。
周主任是有二十年外科经验的大师,割双眼皮也有十二年了,
是所有我认识的人里最靠谱的整容医生。而且,最重要的是,
我在周主任手下实习,已经亲眼目睹她的几场手术了——都非
常完美,患者,不,应该叫求美者,都非常满意。
但是白露永远比我想象得更离谱。我把她摁在周主任办公室里
面诊,千求万请的,结果半个小时后周主任就问我:你那个朋
友,面诊完怎么直接跑了?
我心力交瘁,到处找她。而且更疲惫的是,元野也给我狂发信
息寻求他女朋友的下落,说她突然失踪,招呼都不打一个。
我有着丰富的,和白露男朋友们交流的经验。毕竟以前她想分手了就会来找我,那些男朋友们经常被搞得不知所措。
最后,在一个筋疲力尽的夜晚,我在我宿舍楼顶找到了她。
那时候夜风已经有点冷了,她穿着一条白裙子,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我毫无办法,只能走过去,把我自己的白大褂解下来挂在她身上。
我记得我说:「别感冒了。」
而白露哇一声哭了:「我又不相信别人!卫霜,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给我做呢?」
我:「……我要是现在毕业了,就算我还是个科室新人医生,我也敢给你做。我现在真的不行,我没有经验。」
白露:「可你总要有经验的呀。你要成为世界上最强的外科医生不是吗?到时候全国的人都来你这里做手术,你开价再高也有人做。我给你练手,我来做你的第一个经验,不好吗?——你不就是缺第一次操刀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不会害我的。」
那一晚她死死哀求着我。或许是因为她哭着哀求我的时候,我确实很难拒绝她;也或许是因为她说中了我心里暗藏的野心——我想成为世界上最强的整外科医生。
我要技术绝伦,满载名声,而且大把大把挣钱。
白露是那种总能把握住最好时机的女孩。她当时确实选择了最好的时机:我野心勃勃,年轻,热血,有点愚蠢。我年纪再大一点,所经历过的手术案例再多一些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不敢给她操刀的。
总而言之,我忘了我如何操作的细节;我如何缜密计划,凑齐了正式手术的药品和器材;我又如何胆大妄为,在一个午夜偷偷带着她潜入了我们没人的解剖实验室。麻醉之前,昨天刚刚解剖完的遗体就在我们边上躺着。
我一边配药一边问她:「你怕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说:「怕。就因为这么怕,必须是你来给我开刀。」
那时候其实我并不希望她真的后悔——毕竟,看过了几台手术后,我就想亲自操刀的念头一直挥之不去——哪怕这极其离谱。我稍微做错了任何一个细节,哪怕是局部麻醉时配的药不对,都足以置白露于死地,也令我后悔终身。
但是,或许白露这个人运气真的很好。
她的手术即时效果,看起来非常成功。
术后当场,她就顶着纱布回去了。而我陷入了首次做手术后的贤者时间,开始质疑自己,开始后悔自己没弄好,开始认为自己是个傻逼:我这是彻头彻尾的违规操作。学校开除我都是轻的,甚至可以判我刑。
那一个月,我被痛苦折磨,瘦了十几斤。
但白露判若两人。十几天后,她给我发来她在她所在城市医院拆线后的照片:眼皮干净利落,而且是漂亮的半扇形;再过半个月后,她已经直接跟我带妆视频了。
「好看吗?」她在视频里笑颜如花,「我就说你肯定能做好。」
「还有没有哪里痛?眼皮有没有淤青?你把眼妆卸了,这样我都看不清恢复情况了。」我关心的是另一些问题。
「一点都不痛!也没有淤青!」她哈哈大笑,「放心啦,你就是个天才医生,那个周主任都不一定比你好。」
平心而论,她那时候确实好看了很多。虽然白露本来就是个很美很美的女孩——否则她也不会从小到大都有那么多人追。但是,做了双眼皮以后,她的精致感更上一层楼,就像是从路人美女升级成明星一样。
新垣结衣!对,我记得,后来有很多人说她的眼睛像新垣结衣。用明星模板来比喻的话,就是那种效果。
但我那时候太焦虑了。倘若放到现在,我会更乐意去欣赏我的「作品」,而不是不安于术后效果。
「你跟元野分手了?」我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