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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没有回话,女孩仰面看向我定定地说,“你周身的气泽与常人不同,应该是有些根骨的,若你选择袖手旁观我二人双双暴毙在此,也会损你功德。”
“你如何能猜到我会袖手旁观呢?”我笑着蹲下身,从女孩的手上将男子的手拉过来,握紧自己的手里,“我救人,向来不问来历过节。”
我闭上眼睛,曹正德的笑脸浮现在脑害中,他笑得狡黠,仿佛奸计得逞。他说,“这血咒无法解开,只能以命易命。你选择救他们,你就会死。”
难道因为会死就不救了吗?阿德啊阿德,你到底还是低估了我。
其实对于你的伤害,我并没有恨,我只是觉得失望。
而至于我面前的这两个杀手,他们也只是无辜的人。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长长的指尖利落地划开了男子的脉门,一股股黑色的脓血溢出,我将手掌划破搭在他的伤口上面,黑色的血仿佛有了生命,似蚯蚓一般,找准我掌心的脉络钻了进去。
男子手背上的紫红色蜘蛛网颜色渐渐褪去,他抬手抚上心口,喘着气问到,“你已经受了伤,救了我会伤了自己。”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血咒不会解开,但可以转移,现在这诅咒已经落在我的身上了,你们可以安心离开了。”我看向他二人,“走得越远越好。”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拉上女孩,看向舱门处,阴郁的脸上挂上一丝笑,“那便就此别过。”
言尽于此,图穷匕见!
铜钱剑出鞘,断没有不沾血就回鞘的道理,男子转身袖中剑出如龙,我没有防备,直接被钉在左肩,待那长剑饮饱了血,男子笑吟吟伸手,长剑拔出的一瞬间,我保护韩铭的结界也随之破裂。
韩铭双目赤红地扑过来一把抱住我,“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救了他们!为什么!”他的为什么不是在问我,而是在问那一双男女。
但我已无心解释,抬手一掌打向舱门,整个红蓝相间的舱体开始剧烈震动,舱门豁然大开,有猎猎风声刮得舱内人各个发丝散乱。
男人提剑走近,再次出剑,合着风声瞬间化为千万剑气飞逝而来,此时此刻,我毛发具耸,化出真身银白硕大的身子将怀中的韩铭遮盖了个严严实实。
韩铭趴在我的怀里,宛如躺在巨大的云朵上,他瞪大了眼睛惊异地看着我,我朝他笑了笑,看着舱门外无垠的蓝天与壮阔的长河,纵身跳下。
韩铭的眼泪在半空中翻飞,合着我的鲜血化成交织的线,宛如一段连绵不绝的缘。
我看着他笑着说,“抱歉,我忘了,这好像是我最后一条命了。”
长剑如同霹雳直直穿透了空中白云,让我一下子从天灵盖疼到了脚趾头,我自千万云层间急速坠落,最终落到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我歪着脑袋问,“藤学一?”
藤学一面无表情看向我,而他身侧,应如是将脑袋伸过来惊喜地说,“建国姐,您终于回来啦!”
我愣愣地看看四周,又看向黑沉沉的天幕,最后将目光落向了旗杆上站着的韩铭,我挣扎着从藤学一的怀里爬出来,然后艰难地朝着韩铭招招手说,“来来来,你先下来。”
韩铭站在旗杆上时间不短了,夜来风大,他站在那么个地方应该不会很舒服。之所以一直没下来,我估计原因主要分两种,第一,这样站着比较帅;第二,贸然下来怕挨揍。我自认为分析得很对,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你下来,我保证……不让他们打死你。”
韩铭抱臂鄙视地看着我,没有动静。
我尽量让自己说话的时候语气显得和蔼一些,我说,“如果他还在,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副模样。”
OK,他下来了。
韩铭张开双臂,坠落的时候宛如一只庞大的飞鸟。他一个俯冲,张开的爪子一把将我从地上抄起来转而又回到了旗杆上,他双脚站在旗杆上,脚下有实物自然不慌。可我被他钳制住脖子,整个人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应如是“嗷”一嗓子从怀中抽出符咒朝韩铭打来,“你变态啊你!你看看你拎着我们家建国姐跟拎小鸡子似的!”
你才是鸡!你们全家都是鸡!我白了应如是一眼,他更激动了,“师叔!你快看!建国姐翻白眼了!她要挂了!”
我气得直咬后槽牙,我跟韩铭面对面商量着说,“哥们儿,你的事儿一会儿再说,你先放我下去把那孙子灭了。”
听我这么一说,韩铭冷酷一笑,这一笑,当真是又冷又酷,因他面色苍白,更带有浓重的死气。我后脖颈一凉,瑟缩着脖子小声说,“那个啥,不放,也行。”
韩铭掀唇一笑,森白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着寒气,我禁不住整个人都僵直了,此时此刻,无数丧尸啃脑子的画面充斥着我的脑海,我一边试图将脑袋向后仰尽量拉远一些我们俩之间的距离,一边乱七八糟地说着,“那个谁,他还没有死!”
“你说什么?”韩铭面上表情换了。
“啊啊,他……他虽然身体没了,但是魂魄还能再聚!”我说。
“废话!”韩铭继续伸脖子往前凑。
“我是说他压根就没死透!”我继续胡编乱造。
“什么意思?”韩铭动作一停滞。
“你想想,你每次做这些邪术的时候,为什么没遭到应有的反噬?”我看着他的表情开展忽悠攻势,“还有还有,你以为为什么每次你在这些阵法中都能全身而退?”
韩铭将信将疑地将脸凑过来,我干脆瞎话编到底,一指天上月亮,“津华猫是由月光化形,只要月亮还在,津华猫不死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