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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懒得和他废话,无力地垂下了头。
“这么说你是还想继续,”杨倏将我揣在怀里,顺着飘洒入窗的雨线,一道蓝光闪过,空荡荡的房间内再无旁人。
杨倏站在云端,他问,“你想去哪里?”我闭着眼睛回答到,“哪里都好,总归是出来了。”
言尽于此,身下失去支撑,万千雨点落到我的身上沾湿我的毛发,一路好风送我到了垃圾桶旁边。
为什么不是直接被丢进垃圾桶大概是杨倏想到如果我被垃圾掩埋可能直接就死翘翘了,这样他的一番救助岂不是白忙活?是一将我丢在垃圾桶边上,要是万一有好心人路过救我一命呢?
他想得没错,确实,真的有个好心人路过救了我一命。
两场大雨,一次让我遇见了阿德,一次让我遇见了韩铭。
我被韩铭捡回了家,我开始下意识地去把他和阿德比较。
阿德喜欢画画,韩铭也喜欢画画。这让我觉得有点莫名的恐惧,好像老天爷是故意安排让我再经历一次似的,又或许是我与画画的天生相克,不是他克我,就是我克他。
韩铭比阿德住的地方稍微好一些,但好点儿有限。最起码不是粮仓了,他租着一个小房子,原本一个人生活还算宽敞,加上我这只猫就显得有些挤。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画画,坐着画,躺着画,站着画。画画的地方也各不相同,糖纸,购物小票,旧报纸,甚至是啤酒瓶。
颜料的气味是独属于这狭小房间熏香,带着最绚丽的色彩。
我大部分时间在睡觉,因为房间实在太小,如果我在地上遛弯的时候不小心踩了韩铭的画板,他就会发疯一般朝我大喊大叫。
然后心疼地抱着他那沾了猫毛的颜料和我那沾了颜料的猫毛长吁短叹,“好贵啊好贵啊,你这一脚下去,我这盘颜料至少亏三毛!”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不给我起名字,别说“小雪球”这么高级的,连什么“咪咪”啊,“宝宝”啊,都没有,他只叫我“哎”。
“哎,这个你吃吗?”然后扔来半截火腿肠。
“哎,我的调色盘里怎么都是你的毛?”然后扔来一个枕头。
“哎,你被拔掉的指甲都长出来了耶!”然后拿着指甲刀跃跃欲试。
后来混得久了,连“哎”也省了。
晚上的时候,韩铭会将我装进纸壳子做的小房子,我不喜欢硬纸壳子的味道,那晦暗的棕褐色总会让我不由得想起金黄的小麦和阿德那常年被老鼠啃咬破烂的裤脚。所以每当韩铭睡着了,我就会趁机从纸壳子里爬出来,跑到他的床边,一跃而上。
“你是……谁?”韩铭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顶着一脑袋的鸡窝头看着我震惊道。
“我?我可不就是我么?”我像往常一样说话,出口却不是猫言猫语,这一下,轮到我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