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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在这个紧急的时候想起了追求生生不息之力的涌泉君,嗨,这可真是错过即是过错啊!要是把这韩铭扔井里,让涌泉君吃了,可不就合适了么?
一个想再生血肉,一个可以再生血肉,啧啧啧,天作之合呀!!!
我一到这种紧急关头就会犯这种注意力不集中满脑子发散性思维的病,偏偏我的这副模样落到韩铭眼里,就好像是完全不怕死一样。
于是他将原本掐在我肩膀上的爪子移动到了我的脖颈间,说,“真是个不错的容器。”
容器?
我真的很不满意他的这种称呼,于是我狠狠地朝着他的大脚趾头跺了一脚。
这一脚下去,韩铭居然炸毛了!
整个人的头发都竖了起来,连眼睛都变成了两条竖线,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不过这短暂的炸毛让我和应如是都意识到,他可能不是天生妖物,他应该是被什么乱七八糟的邪物附身了。
发现了这一问题,应如是反而没那么紧张了。为了验证这一猜想,他将身后的背包挪到胸前,一只手伸进去——“大高个儿,尝尝这个!”话音未落,背包中的手快速抽出,扬起一道粉紫色的烟雾,仔细一看,那烟雾皆是细小颗粒,颗粒随风化作万千彩蝶,一窝蜂地照着韩铭的脸上扑了过去——
韩铭再次炸毛了。
他的两只手都在眼前挥舞,企图将围绕自己的蝴蝶打散,而在他手舞足蹈手足无措之时,我也悄悄溜到了对面阵营。
我说,“趁着这会儿他没工夫搭理咱们,你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驱鬼宝贝或者做个仪式啥的?这方面你专业,想想办法啊!”
而就在应如是低头翻找背包里宝贝的时候,只听到一阵“滋滋啦啦”火烤之声,我再一看去,这韩铭指定是有点毛病,他仗着自己的再生修复能力,居然,他居然,自焚了。
说是自焚,却比那种浑身是火的样子要唯美的多,他整个人都仿佛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银色怀抱中。银白色的火焰流淌在他的四周,原本应如是变戏法一样变出来的那些绚烂蝴蝶都像超市里的冻虾尾,被包裹在一个个精致的冰凌壳子内,落在了他的脚边。
蝴蝶,与他,与那银白色的包裹,将我眼前的画面勾勒得极为精致,他们整体好像是自然博物馆里巨大的标本。
银白色仿佛给韩铭的周身镀上了一层仙气,他的双手张开,五彩斑斓的颜色萦绕其上,应如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离离离魂转生!”
“不错,还算是有些见识。”韩铭唇角勾起,双掌挥舞之下,指尖宛如梭针,有银色丝线缠绕。
“离魂转生,”我不解地看向应如是,“就是你说的萝卜片堆起来是完整萝卜的那种术法?看上去也没什么特殊的嘛……”
应如是几乎是咬着牙稳定情绪跟我解释到,“他能把白萝卜切片,你猜猜能不能把你切片?”
我瞪大了眼,“不是吧!土耳其烤肉啊?!”
应如是铁青着脸朝我微笑到,“不只是肉,练到他这个程度,需要极致的恨,他这双手,是可以编织魂魄的,那么就可以……”
韩铭接住话头道,“撕碎魂魄!”
话音随着掌心的五彩喷薄而出,宛如夏日夜空的萤火流光,指尖划破空气,银色的碎屑七零八落,这画面精致到任何一个看官看到都会啧啧称奇觉得是仙人下凡点石成金。
精致,但并不美好。
因为这对于我和应如是来说跟被间接判了死刑没什么两样。
应如是着急忙慌地将整个背包倒过来,里面的新老发明全都一股脑儿地散落在地上,我俩大眼瞪小眼地将那堆“止疼符咒,止痒符咒,止血符咒”看了一个遍,又从“火眼金镜”看到了红色游戏机,反复叹了几口气之后,应如是一抹额头上的汗水,既尴尬又愤恨地说,“一开始你说我发明这些都是无用功我还不信,我现在信了,真的是屁用没有!”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但转念一想,毕竟要是真死了,黄泉路上还得让他作伴,这会儿不能太打击他的自信心,不然投胎路上他不跟我玩儿了怎么办?
于是我蹲下身,从那一堆破烂里左翻翻,右看看,左挑挑,右捡捡,最终挑中了两片驱蚊符咒,“啪唧”给自己和他胸前一人贴了一片。
应如是受此鼓舞,士气大增。他继续开始翻腾自己的各种衣服兜,上衣裤子翻了个遍,最终从袖子里抖落出一本《道德经》。
他低吼了一声,“我跟你拼了!”
我以为他要手握经文对着韩铭开始决斗了呢?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背诵了起来!不是吧大哥?你当这是课堂提问抽查背诵呢???
应如是假模假式地对面前杀红了眼的韩铭说,“无量天尊在上,施主你听我一句劝。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虚无,虚无生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循环往复,没有终点……”他一边说着这些云里雾里的话一边朝我这边使眼色,我估计他编不下去了,于是从他手里接过那本皱皱巴巴的封皮已经被他掌心里的汗水濡湿了的《道德经》继续道,“俗话说……呃……万物生太极,太极生俩姨,俩姨生四舅,四舅生八崽,八崽要喝奶,喝了这个奶,忘了那个崽,忘崽牛奶……呃……忘崽牛奶……”完了!我也编不下去了!而且我看着对面的韩铭表情越来越凶狠,当然表情更凶狠的是此时已经气得脸色铁青的应如是,好像对于他来说,侮辱了他们道家经典这件事比接下来被小画家撕碎魂魄这件事要可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