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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没有开酒,而是将易拉罐贴到自己脸颊上,凉凉的。
“我最喜欢听易拉罐拉开泡沫在罐子里面爆裂的沙沙声。”韩铭说。
三十串羊肉串,两人平均下来,也就十五串。
二十来岁的年纪,谁都不够吃,但谁都没说话。
只有啤酒在易拉罐中开花。
少年那些莫名其妙的虚荣与自尊让两个人都梗着脖子。
只是晚上此起彼伏的肚子咕噜声让俩人再也绷不住笑。
锅与灶台联手,默契地煮了一大锅泡面。
热气腾腾。
熏红了眼也熏红了脸。
青年有些心疼地说,“一百块钱不知道可以吃多少顿泡面。”
韩铭被面条烫的说不出话,舌头反复颠倒呼气,终于咽下去以后说,“你放心,今天我能接到一百块钱的画稿,明天我就能接到一万,十万,一百万!到时候我给你包下一个烧烤摊,咱俩就坐在那里吃,吃他个三百串!五百串!八百串!”
青年说,“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吃烤串。”
韩铭被T市美术馆录用的日期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一场雨。
整个T市都仿佛要被淹没。
他全身湿透地赶回家,看到青年正在用各种水桶水盆水罐塑料袋以及各种不一的容器在承接厨房和阳台房顶漏下来的雨水。
他也全都淋湿了。
韩铭跑过去抱住他,青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正在把刚刚接满的一小桶水拎起来倒掉。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薄薄的皮肤包裹着脊椎骨一节一节都清晰可见。
“唔,有点硌得慌。”韩铭笑。
青年没有回应他的玩笑话,反而一直忧心忡忡地看向窗外。
瓢泼大雨正在极力冲刷着这座城市,他看了一会儿说,“等雨停了,请个师傅过来补一补漏吧。”
嗯,等雨停了就好了。韩铭将整张脸埋进他的后背,青年的皮肤透出温暖的气息,好像随时能将衣服烘干。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但是天边并没有出现传闻中的彩虹。
韩铭看着厨房顶端滴下来的雨滴和水池子里的尚未来得及刷的泡面锅,雨滴大颗大颗落进吃剩的泡面汤里,溅起油点子,他打着哈哈说,“这回可真是‘泡汤’了。”
大雨冲刷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之前也清洗过每一寸天空。
想到这一点,韩铭忍不住吐槽到,“啊,天空就像一口倒扣的锅,下雨就是它的刷锅水。”
青年听到,忍俊不禁。
所幸卧室没有漏雨,两个人洗完澡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韩铭说,“我担心明天还会下雨。”
青年说,“不会了,放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