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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解释也好,否认也行,可没想到这家伙就这么垂眸沉默了半晌,等再次抬起眼来的时候,却只说了八个字,“要打便打,废什么话!”
听到这话,文竹似乎有些意外,可能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个能打嘴炮绝不动手的人,可如今一看他连话都不想多说的模样,她收起笑容,双手抚上两侧耳垂,看着我,话却是对藤学一说,“你们两个打我一个,不太公平吧!”话音刚落,双手离开耳垂,那两条细细耳线瞬间涨大数倍变形成两条口吐寒气身披冰凌的漂亮银龙。
“你有武器,我没有,也不大公平。”藤学一轻笑着,活动了活动手腕脚腕,看模样是要赤手空拳干一场了。
文竹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勾唇一笑,“扯平了。”手中银龙便如长鞭一般抽打而来,裹挟着飓风,将整个山头的红花树都震得刷拉拉刷拉拉响个不停。
藤学一单脚起跳,轻盈似猫,整个人准确无误地落到一侧凸出的枝杈之上——银光如流矢一般射出,探寻到四周有不速之客,原本紧紧捆绑住应如是的那条银龙居然自动松开了束缚眨眼间便化成一簇冰箭朝着半蹲在枝头的藤学一面门射来。
“师叔小心!”应如是先是叫了一声,紧接着便是“咚!”的声响,虽然落地声大,但应该摔不坏,毕竟这山头上都是垃圾,可以垫一垫。
“哎呦,我的屁股啊啊啊啊啊!”应如是哀嚎着躺在地上不起来,文竹一看到手的鸭子要飞,甩出一条银龙再次朝着应如是打来,看那架势,不是要绑他,是要彻底杀了他!
银龙在半空中张开血盆大口,眼见着瞄准了应如是的屁股,应如是哀嚎了一嗓子,“哎呦我的无量天师老爷呀!”连滚带爬地朝我奔来,好嘛,这一下也顾不上屁股疼了,腿脚利索的能跳广场舞。
见应如是从地上爬起来跑走,银龙在半空中居然也改变了方向,“我勒个乖乖隆地咚,这玩意儿还会瞄准?!”应如是一看我身边还不够安全,干脆撒丫子围着整个山头开跑,那银龙张着大嘴穷追不舍,一人一龙很快便钻进红花树林再也不见,云开雾散,月光之下,只剩手握银龙的文竹和蹲在树上的学一以及半分术法都不会的我。
该死的应如是,居然说跑就跑了,好歹给我留个护身符啥的再跑啊!
再说藤学一,眼见着银龙化箭,就在应如是向下坠地的时候,他也借树枝之力向上弹起在半空做了个鹞子翻身将那一簇冰箭的一端牢牢握在手里,那冰箭一往无前力道极大,他牢牢握住也费劲了力气,直掐得手指骨节泛白。掌心温热,掐得那冰箭却未化成一滩水,而是箭尾绷直抽动了几下过后便如晒软了的橡皮筋耷拉下来,化为了银龙的本体。
这条银龙看上去好似弓弦,比文竹手里那只细上许多。
现在可好,他二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手中龙,一条粗一条细,杀气四溢。所幸他俩谁都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干脆躲到一棵大树后面,一方面是避免这俩人打起来溅我一脸血,另一方面……我伸长耳朵听着漫山遍野来自应如是的嚎叫声随时准备守株待兔一下。
齐余往事
我的兔子并没有让我等太久,眼见着应如是一路狂奔,银龙紧随其后,到了我的身旁。
难得的是在围着这小小山头跑了七八圈之后,应如是的脑子终于开窍了。
只见他特意瞄准了一棵稍微细一点的红花树,然后开始了传说中的绝技“秦王绕柱”,连着绕了十几圈,绕得他站立不稳栽了个狗吃屎以后,那条银龙也不负他望地将自己活活缠在了那棵树的树干上。
银龙被困,我大喜过望,连忙跑到应如是的身前,将他整个人翻过来,拍拍他的脸,“醒醒,醒醒!应如是!别睡了!”
应如是微微睁开点眼皮,“建国姐,你怎么转圈儿啊。”说完这句话,脑袋一歪,又晕过去了。
“什么我转圈!是你转圈!”我翻翻白眼,继续坚持不懈地拍打他的脸蛋子,只是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有了扇他巴掌的趋势。
终于在我连着扇了他八八六十四掌之后,他一口气喘上来坐了起来。
我连忙把手背到身后,生怕他委屈巴巴地问我为什么抽他——虽然他的确该抽。
他该抽的原因是,他居然忘记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大事,不过应该感谢我,因为我的抽打,他想起来了。
只见他一口气喘上来直直坐了起来,单手指天一脸智慧,“唔!电夺迭!偶想取乃咯!辣锅骑驴……”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将我的语言天赋和听力功能发挥到了最大,该死的,早知道就不把他抽得这么狠了,可怜的应如是大着舌头肿着脸,嘟嘟噜噜地说着,“辣颠骑驴拔里送回嘎,和吸呼嗦……”
这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我被那一双坑娃爹妈不声不响地配了阴婚,我那个阴魂老公一下葬,挂着我精血的头发也随着被埋进了土里,这导致原本就魂魄不全生机不够的我更是难以支撑,直接就在办公室里昏了过去。所幸Cherry此人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坏,不仅开着房车把我送回了家,还顺便叮嘱了藤学一要小心行事。
我一直以为Cherry是个阴狠毒辣的女人,没想到她不仅极度坦诚地说自己没有杀我的意思,还顺便说了关于自己毁容的事情。不过根据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藤学一并没有相信,所以安排应如是追踪查探。
结果这一番明察暗访下来,竟然得出个不算答案的答案,那就是,齐余原本作为神鸟被供奉的国家虽然历经千百年早已不复存在,但那国家的遗址竟然就是我原本出生的地方王家庄,也就是现在的涌泉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