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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他不还手的话,咱仨专打他一个,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我幽幽地说上一句。
“啊,啊对对对!“应如是一边点头一边默默把十个指头缝中间夹满了的符咒收回了背包里。
我们三人从树影里走出来,藤学一对着旗杆上那人喊了一嗓子,“你这样做没用的!“
那人身形一滞,旋即又恢复常态,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够让他动摇信念,藤学一走近一些又说,“停下来!“
那人的双手食指之间已经产生了一个由千百条纤细的银色丝线缠绕而生的光球,他双手维持着结印的姿势,转过头来俯视着我们三人冷漠地说,“不干你们的事。“
在他转过头来的一瞬间,银白的月光照耀过他苍白的脸,那双漂亮的眉眼令我脱口而出,“韩铭!“
是的,没有错,他就是报纸上刊登着照片的青年画家,因为一幅画作卷入抄袭风波的男人!
听到我叫他的名字,韩铭嘴角似笑非笑地上挑了一下,然后垂眼看向自己面前渐渐凝结起来的光球,化指为掌,一手握住光球,一手则拍向我们,涌动的气流将我们三人纷纷震开,应如是终于逮到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新仇加上旧恨,他格外激动。
大喊一声,“别跑!”随即双手十指甩出一连七八个符咒,只见那符咒遇风而化成千百光点纷纷朝韩铭而去。
眼见着韩铭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就在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他身后居然爆发出来一个银白色的身影,那身影庞大,银白的气体流动,勾勒出兽耳的形态,这,这是什么妖怪?!
怪不得韩铭一个普通人居然又会结印又会邪法,这,这肯定是被妖怪附体了啊!!!
银白的身影将符咒化出的光点尽皆吸收,毫发无伤,应如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嘴里骂骂咧咧,双手再次准备好了符咒,这一次,杀伤力只多不少。
藤学一站在一旁静静观战,面对这一场面他似乎对于之前的困惑已经想出了什么眉头,就在应如是再次抛出符咒的一瞬间,我突然感觉脚下一空——天杀的臭道士!藤学一居然抓起我的后脖领子把我也给甩了出去!
这一甩可真是把我甩飞了,我又不像韩铭有旗杆撑着,整个人在半空中被高高抛起又急速落下,饶是我想变成个人形炮弹把韩铭从旗杆上活活撞下来都不能够,“救命啊!我可不想被摔成肉饼啊!”
本能的,我开始呼救,可是就在我呼救声刚一出口,我就感觉到一阵寒气完完全全地包裹住了我。
银白色的气息流动在我的周身,我居然停止了下落,就这样悬空,但心中却不再害怕,因为我知道,那个韩铭身后的银白身影用它的法力稳稳地托住了我。
我仿佛轻盈地躺在棉花上,睡在月光里,我心中十分安宁。
就在这时,藤学一的声线穿透包裹传递到我心里,我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念出了八个字,“以我之眼,见你所见!”
不知道是不是藤学一施法失败,我的眼前居然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身上的痛感却异常明显,这种痛和摔下来的痛不一样,好像伤在四肢,十指连心,指尖的疼痛尤甚,而双腿的腿骨也仿佛被打断了,这,这究竟是挨了什么酷刑啊……
鼻尖可以闻到一阵阵恶臭,烂菜叶子混合着污水的味道,有大颗大颗湿冷的液体砸在我的脸上身上,是雨。我努力挣扎着想爬起来找个避雨的地方,但是我想动却动不了。
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的耳朵还是很灵敏,可以听到来人的自言自语,“……怎么家门口的垃圾桶都满了……”然后是塑料袋的声响,“哗啦哗啦”。
怪不得总能闻到臭味,原来我一直躺在垃圾桶边上,意识到这一点,我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还真衰啊……“
雨滴落在伞布上,“嘭嘭嘭”,好像来人的心跳,“嘭嘭嘭“。
宽大温暖的手掌抚摸过我湿哒哒的身体,他小心翼翼地把我从肮脏的街道上拾起。
雨没有停,但雨已停。
“原来你不是一只小黑煤球,原来你是这个样子啊!”年轻人的声线总是带有独特的薄荷感,刚刚洗完热水澡十分舒服,我努力晃晃脑袋试图回应他,他拍拍我的头,抱着我进房间吹干。原来藤学一的施法没问题,只是当时的“我”身受重伤压根睁不开眼睛,经过这位好心人一段时间的照顾我的眼睛已经可以慢慢睁开一点缝。
透过这道缝,我看到面前立着一个巨大的穿衣镜,镜子中的年轻人眉眼非常漂亮,正是韩铭,他看上去比现在年轻一些,但也没有年轻多少,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温柔慵懒的气质让人无端的想起秋日的阳光与柔软的毛衣,和旗杆上那个冷漠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而他的怀中抱着一只全身雪白,却有一条黑色尾巴的小猫,这小猫的尾巴有意思,不是纯黑色的,尾巴尖上竟然有一圈白色的绒毛,只是四肢和身上或多或少地缠着绷带,看上去模样有些滑稽。我试探着伸伸胳膊,镜子中的小猫也动了动被纱布包裹着前肢,OK,那是“我”。
我左右看看房间里的布置,很普通的一个小出租屋,里面的陈设很少,一眼过去,尽收眼底。除了床,衣柜,就是书桌,书桌上散落着一些笔刷和颜料,书桌旁的画板上一幅田园村庄的风景画。
画……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画,一想到画画,我的头居然不可遏制地疼了起来。我用力甩甩脑袋,再次回过神看过去,镜子里的猫仍是“我”,抱着我的人,居然变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