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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刚才一直与藤学一搭话的老婆婆突然冲过来,她拽着藤学一的衣袖,哽咽着说到,“你,你可是有办法救治我家公子?”
“正是为此而来。”
二二村长
我们在老婆婆的带领下进了内间卧房,刚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一阵一阵的阴风从脚底顺着裤管儿窜上来。
屋外日头晴好,说成阳光毒辣也不为过,可屋里照不到半分阳光,大白天居然要靠着点蜡烛才能看清卧室中央大床上躺着的那人的模样。
这实在是算不上个人了,蜡黄枯瘦的皮松垮垮地搭在清瘦纤细的骨架上,他紧闭着双眼,眼球深深地陷进眼窝里。这是个男人,但骨头架子比寻常成年男人的纤细许多,像是传说中那种被女鬼狐仙吸干了骨髓的书生。
“自从少夫人因病离世之后,公子就整天魂不守舍病病歪歪的……谢家子弟是祖祖辈辈练武的好材料,可少夫人这一去,公子也像是被拖走了半条命,别说提枪上马了,连想逛逛这院子都迈不动步了……”老婆婆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胳膊拽着衣袖擦眼泪,“原本只是看上去气色不好,后来越来越倦怠,再后来下床都费劲,就在七天前,公子……公子他夜里睡了之后就再没醒过来!”
藤学一靠着床柱子闲闲道,“啊,这么说,今天就是谢公子的头七了。”
“什么头七!什么头七!死人才过头七,我家公子只是病了,他只是病了!”老婆婆哭着扑倒在床上,双手摇晃着那具薄薄的骨架哀嚎道,“公子!公子!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老身啊啊啊!”
看她这副模样,学一继续道,“哎呀,头七有啥好避讳的,俗话说,头七头七,魂兮归兮。这是万物规律嘛,说不定他今天晚上回来看你,还给你带份大礼呢!”
“什么归西!你才归西!你再咒我家公子,我拿笤帚疙瘩把你打出去!”老婆婆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学一吼道,藤学一赶忙摆手道,“不是归西,是归兮!归兮!归兮!”
“你还说!你还说!你到底是谁,与谢家有什么仇怨,巴巴地来咒我家公子!”老婆婆花白的发髻都开始散乱,喊声颇有些声嘶力竭的意味。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伸手拽拽藤学一的衣袖,“闭嘴吧。”
藤学一“啧”了一声,然后慢慢将紧紧攥着自己衣领的干枯苍老的手推开道,“行了行了,您老就别乱嚎乱叫的了,该吃晌午饭吃晌午饭,明天这时候,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公子哥儿。”
老婆婆被藤学一推搡着出了门,把门闩插好的一瞬间,他又变回了那副皱眉思索的样子。
我戳戳他问到,“你刚才说得那么轻松,看来这件事情很好办了?”
“不好办,”藤学一皱着眉摇摇头道,“也不难办,”他踱步到床前,“但是得找对方法办,”向床上躺着的男人一指道,“关键还得看他愿不愿意这么办。”
我默默握紧了拳头,“你再不说怎么办,天马流星拳把你办。”
“行行行,怕了你了,刚才还鬼喊鬼叫的,现在又成了王大胆儿了,我告诉你,这件事办起来好办,回来可不容易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裤口袋里翻出来个小布包,蓝灰色的布料都磨毛了。他宝贝似的握着那个小布包走到屋内正中的大圆桌旁,扯开抽绳向外倒,一个蓝绿色的啤酒瓶盖咕噜噜滚了出来。
“这是什么?”我伸手去拿那个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