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越发诡异,一直熬到半夜,做法事的去吃饭抽烟。
我抱着公鸡侧趴在棺材的寿被上,拉了拉身子休息。
隐约间,好像听到棺材里面有着咯咯的声音。
像是老人卡着浓痰,又像是公鸡喉咙的什么。
又像是线缝着什么,正用力拉扯开……
想到那偷拍的视频里,奶奶被缝住的眼嘴,我不由得贴紧了耳朵。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等你奶奶出殡那天,过石桥的时候,你扯掉身上的草绳,往桥下一扔,人也跟着跳下去,然后顺水跑,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跑,这样才能保你一命。」
村里出殡只会走一条石板桥,桥面挺高的,水不深,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
跳下去不会淹死,但腿不摔瘸才怪,哪还有命活?
我听着一回头,就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身形纤长的男子,正站在棺材边。
他长得很好看,好像夹着淡淡的愁恼,显得整个人好像照在水上的月光一样。
见我看着他,他叹了口气,抬手丢了个东西给我:「这三天怕也不得安宁,这个能保你一命,熬到出殡,记得出殡那天,一定要跳桥!」
我只感觉怀里一沉,跟着有个冰冷的东西落入怀里,还顺着棺材往下滚。
吓得我一个激灵就伸手抓住那东西,却发现是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鹅卵石。
冰冷,圆润。
可那个白衣男子,却半点踪影都没了,好像刚才只是一场梦。
但如果是一场梦,这鹅卵石哪来的?
正想着,就又听到「咯咯」的声音。
跟着一个人影从灵堂外面走了进来,径直跪在了棺材前。
赫然就是给奶奶收敛的四阿奶!
她肯定知道奶奶是怎么死的。
我忙对着她叫了几句,想问她奶奶的死因。
可四阿奶好像根本听不到,对着棺材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跟着抬手,从口袋摸出穿好的针线,直接就对着自己的嘴巴扎了下去。
一针扎下去,黑线拉过嘴唇,鲜血涌动。
她却好像连痛意都没有,下手和缝合奶奶尸体一样又快又麻利。
缝的时候,嘴里还跟卡着浓痰一样,发出咯咯的响声。
而我怀里抱着的那只公鸡,也跟下蛋母鸡一样,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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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奶跪下来,直接将自己的嘴缝上,又快又诡异。
我都没反应过来,以为这又是要梦里,对着自己的手连掐了几把,抱着的那只公鸡差点往下掉,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但这一耽搁,四阿奶哗哗几针,已经将嘴给缝死,拉着线朝上,将左眼给缝起来了。
我本能地想滑下棺去救她,可腰下被草绳绑住,我根本滑不下去。
只得将抱着的公鸡往旁边一丢,一边用力扯着绳子,一边大叫:「快来人!快救命啊!」
我坐了一天棺,被烟火熏得嗓子发哑,叫的声音又尖又细。
外面还有那些过来奔丧的亲戚打牌,夹着谁吆喝的声音,灵堂还用音箱放着大悲咒,我这干哑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一直到我完全解开草绳,滑落棺材,一脚踢翻靠墙放着的铜锣,又忙去抢四阿奶手里的针,都没人进来。
可这会她左眼和嘴已经完全缝死了,被我摁住手,嘴角还往上勾,似乎想笑。
黑线绷扯着,血珠一颗颗地往外滚,看上去更瘆人。
浑浊的右眼,就好像被拨动的玻璃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