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都知道,可情若能自控,便不能谓之为情了。
我控制不住。
我抽噎着哀求他:「我不要钱,我只要你。」
他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那种似笑非笑的嗤之以鼻,低头看着我,问:「我?你要得起吗?」
后来朋友来接我的时候我还在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
那样的卑微和绝望。
哪还有之前半点冷静的样子。
后来回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地歇斯底里。
那样不体面和狼狈,但后来想想,大约是真的很爱他吧。
真正找回尊严是我最后一次想要去挽留他的时候,他那时怀里抱着其他姑娘,有些调侃、似笑非笑地和他朋友提起我,说以后不会再找我这种人了,因为表面看起来冷漠疏离,但没想到分手后那样难缠。
他怀里的姑娘佯作娇怒:「你们这群男人,真是坏死了。」
我看着他,才后知后觉我怎么会把自己作践到如此地步,于是一步一步退回去。
那之后,我换了所有的社交账号,换了城市,切断和他最后的联系,是他给我的那500万分手费,我统统买了钻石,碎钻,整钻,一克拉的,五克拉的,粉色的,白色的,统统放在铁盒子里,盖上盖子一摇叮咚作响。
真可笑,人们怎么会用这种东西来象征爱情呢?
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直到我今天结婚。
6
我和顾源婚后很平静,因为他要忙业务,所以我们的蜜月是定在一个月后。
我担心过陆泽苏,他这个人有很严重的偏执症,永远喜欢得不到的和已经失去的东西。
而他这个人的人生字典里,只有不想要的,从来没有「失去」二字。
我不知道在他的划定范围内,我算他失去的还是算他得不到的。
那天的小道,他看着我说他后来又重新回去找过我,我不知道他的意思。
我只希望他离我远远的。
但还好一直相安无事。
直到我和顾源结婚一周后,那天其实他跟我提前报备过,晚上有酒局。
他回来的时候其实已经醉了,送他回来的人是陆泽苏。
他搀扶着顾源,一副彬彬有礼且斯文的姿态站在门外,笑意依旧英俊,只是眸子黑沉沉的,看不出情绪来,很得体地说:「顾源喝醉了,我送他回来。」
我静默无声,只是手臂上的汗毛应激似的,一根根竖起来了。
如非他故意,顾源是不会喝这么多酒的。
偏偏顾源一无所知,他醉得大概只有一两分神智了,在最后的神智里,他还向陆泽苏道谢:「陆总,谢谢,麻烦了,您要进来坐坐吗?」
这只是一句客气话,陆泽苏顿了顿,在我如临大敌的眼神中点点头:「好。」
我竭力忽视他,将顾源从他手里接过来,在他进去之后才转身。
我没关门。
等我从厨房端着醒酒汤出来后,他和顾源并排坐在沙发上。
顾源醉后很安静,趴在那里睡着了,陆泽苏坐在沙发上,打量我们的家。
我没理他。
静静地走到顾源身边,我轻轻地唤他:「顾源,醒醒,先把解酒汤喝了再睡,不然会难受。」
他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就着我的手一点点喝下去,然后就又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