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多尔出于斗争而选择宝琪,并不是因为宝琪而决定斗争。
然而,即使是领袖,在面对他与露西时也会有轻微的差距,因为卡特罗拉的外表是男人,露西是女人。然而,他们的本质都是机器,甚至因为剥离了生育上的差距,他们更加接近,更加相似。
宝琪呢?
卡特罗拉担忧地想,它在外面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被外面的人欺负,会不会被人拆的七零八碎?
他和露西都是在人类社会生存了数百年,在狡猾与心狠这两点上不输给任何生命。但是宝琪不一样,它还是一个性格多变的孩子,卡特罗拉不希望人类把它养成一个软弱的样子。
弱小在这个世界并不能得到格外的照顾,文明对弱小、愚笨、残疾都是排斥的。
世界一边把大部分下层人变成流水线产品,一边鼓励一小撮人发挥个性。这就是人类这一智慧物种自己给自己构建出的无形阶级壁垒,也是他们驯化同类的方式。
这个世界的文明就是野蛮,野蛮穿上衣服伪装成文明。
卡特罗拉平复情绪,附和领袖道:“乌尔多尔夫人做了母亲,总会有所不同。”
“我还以为你要给她的那个便宜女儿说好话呢。”领袖不为所动。
“宝琪和我们一样,作为机器,它总是会作出最忠诚的选择。”卡特罗拉回答。
领袖似笑非笑:“忠诚?对我的,还是对创造者的?”他说完,沉思片刻,显然是懊悔于对自己的老手下这么说话。于是,他放缓语气道:“我并非怀疑你,卡特罗拉。我们一起度过这么多年的时间,我了解你的内心,但是那个孩子,它太年轻了。”
“它出现在这里才多久,它在外面又过了多久?我还没来得及了解它,像个父亲一样教会它做事,乌尔多尔就把它送走了。”
“它会在外面跟着那些人,变成第二个乌尔多尔。”
领袖用肯定的语气说。
他已经对宝琪动了杀心。
原因?
大概是托特的死亡令他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吧,比如说杰西卡,比如说那个幽灵。乌尔多尔杀死了他的孩子,这件事的本身并不能让领袖体会到身为父亲丧子的伤感,他感觉到的是挑衅。
当乌尔多尔把那个认养的小孩送进高塔,这种挑衅化为实质,成为一种威胁。既然乌尔多尔动不得,那就杀死他们之间用来较劲的棋子,杀掉认养的孩子,实现他的报复。
领袖不允许任何人和机器涉足他的权力。他也是一个老人,老人在适当的时候会表现出自己柔软的一面。但是他自诩与冯来曼那种普通老人不同——冯来曼只有七十岁,而领袖活了几百年,他的一颗心就已经变成一块石头,骨头也是,它们存在于他的身体,将他也变成一种白色的坚硬的“生石”。
他把那些看重的东西牢牢握在手里,在漫长的时间里和它们长在一起,最后把它们也包裹在自己的矿物表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