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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宝琪说。
这个时候,B助理觉得自己的后脑好像又在痛了。那里溢出的电流正在为她的大脑举办烧烤派对。在火焰与电流的幻影中,她迷迷糊糊地在想那个关于“上帝”的故事。
【所多玛】与【蛾摩拉】
天火要降下了吗?
她听话地绕开高科的守卫,在混乱中,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当宝琪为她指明方向,对于这些经受过特工训练的仿生人来说,找到蒙,就像抓住一只在透明管道里躲藏的仓鼠。
特工对于上等t人来说,有些过分强大了。
大家都知道这件事,蒙也知道。所有上层人都面临这种处境,但是大家并不担心。
因为特工不算是“人”。
他们只是听话的工具。
卡特拉尔有特工,高科也有特工。所有公司都在这些特别定制的工人身上加装义体,在这个拥挤不堪的塔里组建自己的小军队。
当B助理走进蒙的办公室,将那颗眼睛放在蒙的面前时。她只觉得自己正在经历魔鬼的考验。
“魔鬼并不会考验你。”在她的电脑上,多眼O对她说:“‘考验’这个词语属于上帝。来吧,蒙,通天之塔已至末途。”
蒙忽视话语里暗含的某些危险信息,她连接义眼,里面的发现她早有猜测。但亲眼所见时还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高科只是在战争时代做武器发家的超级公司,对比起那些早早步入智能机械行业的其他几家,它太传统,又太年轻了。以至于当真正的仿生人在高塔被使用起来的时候,它并没有像其他几家公司那样获得话语权。
高科是一只莽撞的又陷入困境的狮子。
当它发现另一个同样陷入困境的卡特拉尔——甚至对方手上有它最渴望的技术时,它才是攻击欲最旺盛的那一个。
“原来如此。”她喃喃,“先由人造子宫孕育,然后破坏头颅安装芯片,最后装上脸板。”
“诸野兽诞生时就会行走,只有人类才会经历漫长的哭闹不休的婴幼儿期。”宝琪对她说,“你应该看见了,那些囊泡里长着的,是快要六七岁的孩子。”
“六七岁的工人。”蒙兴奋地解释,“他们会在七周岁的时候被工人带走,在七至十八周岁中充当工人的责任和抚慰工具。这就是他们在幼年时应该承担的工作。等到十八周岁,领养他们的工人被回收,他们就接替工人的岗位。”
“无限萎缩的家庭关系,无限细分的个体,唯一的情感就是那个被分配到居住舱的替代者。”宝琪补充道,“真可怜。”
“不。”蒙说,“他们是幸运的,至少我们还保留他们的情感与意识。我们没有剥夺他们生存与繁衍的希望。”
“我们”
宝琪透过摄像头去观察蒙。从这位女士身上,它只看到一种恐怖的心安理得。她是如此自然地将自己与另一群血肉造物剥离开,人为地在二者之间画上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
宝琪想,这就是人类之间的内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