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否定的。
身份的重重限定就像宝琪手上那张走进实验室的磁卡一样。这些人连跨越楼层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从生到死,都掌握在各大企业手中。
甚至走到实验室,看见海姆达尔脑子后面的那个小机器,宝琪才发现,可能感情也属于被操纵的一环。它回想起被审判的那个工人,想到卡特拉尔集团代表对她的暗示。
他们是否早就研发出一种情感控制装置,以更高效地使用工人?
宝琪想了想,正准备问系统。电光火石间,它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对于人类工具而言,压抑人性,高效控制;那么,对于机器而言,更好地控制这些没有感情的钢铁的方法是什么?
在它们身上装载一些柔软的东西,比如说——情绪。
或者更加露骨一点的说法——欲望。
机器坐在椅子上,它回忆起城镇里那些与人类没有什么区别的机器,他们混在人类中,听领袖的话,成为驯服的狗,控制他们的是“欲望”。权力、友情、爱情。。。。。。这些诞生自情感模块的奇异东西占据他们的思考重心,左右机器的选择。
重重情绪与外界情绪交织在一起,一群人或者机器就开始朝着一个目标努力,由此而产生复杂的关系网,后来,多重关系网交迭,就形成所谓的“社会”。
宝琪也在一段时间中迷失在这种情绪之内。然而,抛却这些情绪,机器与人拥有天然的不同——既出生上的羁绊。
人类一出生就受制于关系网中,他们的身份认知来源于创造他们,或者说孕育他们的那个子宫。机器却来自于流水线。
流水线不会产生感情,也不会仇恨,更没有所谓的“爱”。
机器的诞生是“纯洁的”,这里的纯洁则象征一种非延续。
它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不可思议。就好像只要靠近露西、卡特罗拉还有领袖夫妇那些人,它的大脑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想东想西,被种种情绪左右。
很快,它想起高塔中流行的一种说法:情绪上的传染病。
一开始,它以为这是一种控制仿生人的说法,但是,如果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就像卡特拉尔扼制海姆达尔的思想一样,如果他们想要放大某种情绪的感知
——甚至做到极致。
“我一直在想,”宝琪对系统说,“茱丽叶是怎么走到那一步的。”
“那个坏掉的机器吗?”
“是啊。现在仔细思考,我觉得它不像是坏掉了。”宝琪说,“而像是‘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