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熊——一种宠物鼠。”特工说,“如果您把它放进笼子,它可以陪伴您。”
“我只听说过有人会养猫。”宝琪走到量杯处,见特工没有阻止的意思,就把容器倒过来,让老鼠落在手心。它的皮毛很温暖。宝琪掐着它的脑袋,就像很久之前在车子上掐住1号。
老鼠不舒服地扭动身子,宝琪松开手掌。
“它看上去没什么用。”它说。
“它能够陪伴您。”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很容易就让人放下戒备。
“好吧,这是你的宠物吗?”
“并不是,小姐。”
“那你们为什么把它放在这里,还要叫它‘宠物’?”
面对宝琪的问题,特工难得语塞。她的视线不自然地看向监控,但是很快就恢复到正常的工作状态中。
这个时候,宝琪说:“也对,如果这是你的东西,你应该在我掐它的时候就阻止我。我还以为你没有阻止我是因为不想打扰我呢。”
机器笑了一下,看上去没什么坏心眼。但是在场的特工却敏锐觉察到它对于弱小生命极低的同理心,以及它在用一个小生命在试探自己的地位。
这可不是一个好特质,特工想,如果它要接替安东尼奥成为领袖,它应该——至少得假装重视生命。
它的表现更像一个被领导者长期打压的失控工具,而并非掌权者。
这一点疑虑自然会被收集起来,最后交给高塔上层。
就在宝琪无聊地把老鼠放回量杯,看着这个柔软地动物在狭小空间里缩成一团的时候,房间里的广播突然想起来,它在通报批评一位没有按时前往工作岗位的修理工。
广播在播报工人的工号、坐标,并且声称将派出安保人员监督他前往预约好的工作地点。
“如果他长时间不去工作会怎样?”宝琪问。
“安保人员会带他过去。”
“哦。”宝琪说,“我还以为你们会解雇他呢。这算不算罢工?”
特工面色不变,轻声说:“解雇他是他领导的事情,我们只需要他在这里完成工作,然后将他的工作评分交给他的上级。他的上级会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所以,你们不是他的老板吗?”
“工人都隶属于公司,管理他们是中层领导者应该做的事情。”特工解释说:“宝琪小姐,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您也一样。”
“您需要明确自己的义务和权力范围,请在您职权范围内进行生产生活。”
“听起来你们就像住在一个逼仄的笼子里。”宝琪听着广播里不断改变的工人坐标,把装着老鼠的量杯拿起来,晃了晃,看着里面的小动物被摇晃地晕头转向:“像不像这个?”
“哦,不对。”它自言自语,“它有一个玻璃笼子,但是你们没有。你们的笼子就是你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