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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特鲁奇迈着那双青灰色的脚走下台阶,或许他还有另外两种名字,但是他记不得了。心脏的作用就是这样——短暂的思考,长时间跃动。随着松果体淡化出人类的世界,儿童头顶那双眼睛缓慢闭合,身体的中心就变成那个不断蠕动的大脑。
生物的灵魂就像瘸子一样,重心一下在左边,一下在右边。
他走进厨房——穿过厨房,月光照在石壁的浮雕上,密密麻麻的罗马人的脸早就被海水侵蚀得失去轮廓。天体的光还在指引,他的视线留在最左边的那具骸骨上。
那是一具成年男性的骨头,左腿缺失,脊柱也断了两块,颅骨破碎,脑壳里还嵌了颗子弹。
【往最里面去】
他又往里走,迎接他的是更多尸骨,有的坐着,有的躺着,绝大部分是分散的,只有小部分人迭在一起,不分你我。
佩特鲁奇拿起厨房带过来的香槟酒。他拔开软木塞,瓶口发出“噗”的声音。微小的,恰好将某个头骨t的叹息藏于其中。
好了,接下来就是酒会了。
“波利卡普。。。。。。我很害怕。”一具骸骨开口,它转向身边的另一具尸骸。
“火焰燃烧不过一小时就会熄灭。”名叫“波利卡普”的骨头说,“恐惧与生命也是如此。。。。。。审判之火,何必迟延?”
最先说话的骨头——拉蒂莫——也做出思考的模样,片刻之后,他说:“那我为英国点燃的蜡烛也永不熄灭。”
我也很害怕——三个名字的男人听着骨头的对话,心里想——他们都不会懂得,我所看到的、感受到的、体会到的某种事情——远超□□折磨,甚至超越□□生死。
他盯着酒杯,就像盯着“苦杯”。
我不喜欢神的愤怒,我喜欢它的慈爱。
“能移开这苦杯吗?能让死亡的毒钩移开吗?可以终止这使命吗?”
这是三个名字的男人变成第一个骸骨之前发出的,最后一声叫喊。
【实验成功】
【亡者。。。。。。复生?】
燃烧的心脏被置于运转的机器中,在它化为灰烬之前,机器褐色的眼睛缓慢对上老人的视线。
【神。。。。。。】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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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洞中醒来,1号走进洞穴。于石壁上,他见到一副老旧斑驳的,无机物创造的艺术品。
一个男人被绑在巨大的机器上,一根长矛刺穿他的心脏,鲜血流出,多眼的零件与水缸中的大脑沉默地注视一片残垣。
“那就是佩特鲁奇,”托特站在他身后,与他一起欣赏这幅笔画,“收音机告诉我,这是第一圣人,接着——”
他们看见第二幅,一个男人躺在床单上,他的四肢蜷缩着,胸口血淋淋的一片。一群人正拿着油膏在他身上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