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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应该不会料到当时九条参事官就在现场,并且在炸弹爆炸前查看了监控录像。”神田系长分析说:“绑架人质和接近监控室的行为都会立刻引起安保人员的警惕,所以需要隐匿行踪。但只是在商场某处放置行李袋的行为不会被察觉异常,再加上最后会有一枚炸弹销毁监控,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形貌暴露。我认为这是犯人之所以第二次行动没有隐匿行踪的原因。”
“我很赞成神田系长的观点。”九条九月说:“至于第一种情况,虽然概率小,但的确存在犯人是当天只有中午值班的安保人员,因此没有办法删除下午监控的可能。为此我联系了商场管理人员按照犯人的长相身形和当天排班情况进行对比,已经基本确认排除了这种可能,所以我也认为犯人是事发当时就刻意躲避摄像头进行犯罪。”
“接下来我们需要分析犯罪者的动机。”她总结道。
“犯罪者可能是出于对人质的报复,所以刻意提前调查她的行踪,实施犯罪。也有可能犯罪行为是随机进行的,人质只是刚好在犯人寻找目标的时间靠近没有监控的消防通道附近所以被盯上了。”
“如果是仇怨的话还好说。”提到这个问题,恒原队长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但如果炸弹犯只是随机挑选一个目标的话,就很难通过人际关系调查出结果了。”
“关于这一点,我们三系调查了受害者的人际状况。”神田系长拿出几张写满了人质基本信息的资料,“被绑架的人质月冈琴乃,虽然她本人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但其父亲月冈大川却是知名企业家,平时肯定会因生意往来与人产生摩擦,对方可能会特意报复其家人,因此我认为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很高。”
将资料分发给众人后,他又补充了一个信息:“我们访问月冈先生后得知,他此前并没有接到别人打来的威胁电话,直到月冈小姐安全脱险后,他才得知自己的女儿遭人绑架。”
“所以您认为人质才是炸弹犯的第一目标是吗?”九条九月看了眼依旧反常沉默的萩原研二,定了定神,才重新分析道。
“犯人一共安装三枚炸弹,如果是单纯为了报复一人,其实只要安装一枚就足够了。根据松田提供的情报,前两枚炸弹结构都很简单,只有人质身上的那一枚内部非常精密,因此,这一枚炸弹绝对是犯人计划的重点,其他两枚很可能只是顺手为之,即使被人拆除也不可惜。如果他是完全随机,没有必要特地将一个t人区别对待。因此和其他两枚不同,单独绑架人质肯定有特别的目的。”
“说不定两种可能兼有而有之,既有随机报复,但人质一开始就是他计划中必死的那个。”恒原队长如此推断。
“其实我在调查监控时,还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疑点。”眼见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九条九月沉思了一会后,还是选择将某个并不能完全确定的事实说出口:“监控录像内,从安放炸弹到接到报案电话的的半个小时,并没有人接近过那个伪装成行李袋的炸弹,更没有人拉开拉链检查过这两个行李袋的内部结构。”
“九条参事官,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觉得,这个发现炸弹的时机也太凑巧了点吗?”
“意思就是。”她说:“我怀疑,所谓的报案人根本不存在。那个声称自己发现炸弹的,其实就是炸弹犯本人。”
“什么?!”神田系长脸色瞬间铁青。
“立刻打电话过去确认!”
“是!”三系负责会议记录的警员当场就拿出手机拨给了那个号码。
电话果然无人接听。
在场的所有人脸顿时都变得无比难看。
“赶快给我追查!”
然而,不论如何拨打,那个报案人的号码再也没有被接起过。顺着号码溯源,发现这个电话号码很久之前就被原主人废弃不用了。
“也就是说,报案的那个人果然就是炸弹犯本人?”
“可恶,这是赤裸裸的对警视厅的挑衅!”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愤慨下,九条九月敲了敲桌子,示意在场的各位冷静。
既然炸弹犯的目的也可能是挑衅警视厅的话,就不能排除他是随机作案的可能了。她想。
“九月……不,九条参事官。”这句话的声音太过轻微,九条九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谁。
“我觉得,我们可能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一直到第二句话出口后,她才猛的看向长桌末端——这个熟悉声音的主人,是从会议开始到现在,一直沉默不语的萩原研二。
“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从一开始,我们就在用结果倒推过程。”在九条九月神情复杂的凝视中,萩原研二语气异常平静的开口。
“萩原警部补,你这是什么意思?”神田队长表情看起来有些疑惑。
萩原研二喃喃自语式的自顾自讲了下去:“因为,如果只是人质醒来后的那十分钟,犯人当然可以确认警视厅来不及行动,但是事实是,他整整提前了半个小时通知警视厅,他就不怕爆处组的成员及时到达现场然后将炸弹拆除吗?”
“从警视厅开车的话,其实到商场只用不到二十分钟就足够了。”他继续说道。
“但事实是我们的警员的确在炸弹快爆炸之前才刚刚到达。”神田队长似乎依旧没有明白他说出这句话意义。
“爆处组到达的时间比普通人开车晚,是因为爆处组需要时间整理装备,并且笨重的防护服也会拖慢到达现场后的救援速度。”萩原研二面无表情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