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情感上……
事情实在太突然,她筹谋了这许久要离他越远越好,实在一下子扭转不过来,接受不了要嫁的人变成他这件事。
即便是如他所说的假成亲。
裴宥倒也不催她,伸手拨了拨灯芯,马车里的光线亮了许多。
她不再言语,他便随口问道:“刚刚在段姑娘那里喝了酒?”
温凝心中正天人交战,随意“嗯”了一声。
“我这里也有一壶酒,尝尝?”裴宥面色如玉,翻开桌上的茶盏,倒的却是旁边葫芦里的酒。
温凝这才发现那背着光的角落,竟然放着一个酒葫芦,甫一倒出,酒香扑鼻。
如果她此时抬头,见到裴宥眼底噙着的笑意,便会想起自己对裴宥的评价——越是笑得好看,那颗看不见的心越是黑得发光。
可她心中正烦闷,刚刚在段如霜那里喝得已是微醺,又口渴得很,皱着眉头看那一盏清澈的酒,抓过来就倒进嘴里。
不想这不是果酒,而是一杯烈酒。
辛辣的酒气由喉咙下肚,又顺着喉咙管往上,直冲头顶,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连连咳嗽,只憋得双眼通红,眼泪都险些掉下来。
“温姑娘莫急,夜还长,喜欢可慢慢品酌。”裴宥慢悠悠又给她倒了一杯。
温凝哪还敢再喝,那茶盏是平日两三个酒盏大小,她酒量本就浅,此前就已经喝了一些,再一盏下肚,当即觉得脚底都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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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会儿,感觉脑子也转得慢了。
“温姑娘,还有什么顾虑,尽管直说。”裴宥将话锋转回原位。
哪还有什么顾虑,没有没有,温凝被他从早缠到晚,烦得不行。
她却也没说出来,只两颊越来越红。
“如若没有,就此说定了?”裴宥扬着眉看她。
温凝抬眸看过去,一个裴宥竟然变成了两个,更觉得烦:“我不想与你说了,你真是烦死了!我要回家了!”
温凝径直从座位上站起身。
“咚”的一声——
马车到底只是一辆车,空间再大,也容不下人直挺挺地站立。温凝听到声音,却没觉得疼,抬头一看,裴宥先她一步用手挡住了车顶。
她的脑袋正好撞到他的手心。
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人又被他拉着坐下:“回答完我的问题,就放你回家。”
“什么问题?”
“嫁,还是不嫁?”
嫁,还是不嫁?一想这个问题,温凝就头疼得不行。
手还被裴宥扣着,她想甩开,却被他扣得更紧。
再甩,依然甩不开,反倒扣得更加用力。
温凝只觉酒气带着一股怒意将脑子冲的七零八落,脱口而出:“嫁嫁嫁!我嫁好吧!你快放……”
不待她话说完,裴宥已然松手,云淡风轻地捋了捋自己被挣乱的袖口:“顾飞,请菱兰过来扶她家姑娘下车。”
温凝怔愣地眨着雾气蒙蒙的眼。
不是……她刚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