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那什么了。
哪知院子门突然被拉开,自家世子步行如风地往外走,不待他问什么,沉着嗓音吩咐了一句“备马车”。
原以为是碰上什么急事儿了,可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口,世子上车之后,并未马上说要去哪里。
春日的夜晚,微风习习,不知何处吹来阵阵桃花香。
约莫过去了半个时辰,顾飞才听得里面一声清冷的吩咐:“去慈恩寺。”
慈恩寺?
近来都跟慈恩寺杠上了?
陛下请慈恩寺的慈念大师进皇宫做客,昭和公主出嫁前去慈恩寺祈福,他家世子也要去慈恩寺?
他可记得十分清楚,当年二人奉长公主之命在慈恩寺小住几日,他家世子硬是一日经都不曾去念过,还对他说过他不信佛。
求佛,不如求己。
现如今,大晚上的,要往慈恩寺去?
但想到裴宥的面色,他也不敢多问,驱着马车便往城门的方向去了。
抵达慈恩寺时已近子时,寺门早就关闭,顾飞本说他去敲门,让小沙弥开门他们进去,裴宥却也说不必。
两人一车两马,就在慈恩寺外头等了一整夜。
天光破晓时,寺门终于大开,顾飞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裴宥已经下了马车:“你在此处候着。”
说着,只身一人入了慈恩寺。
顾飞一时茫然,今日还来得及上值么?
他是一直在此候着,还是该趁空下山去工部告个假?
慈恩寺的禅房内,晨光熹徐。
一缕青烟在薄暮下冉冉向上。
慧善大师盘腿坐于蒲团上,闭着眼,轻轻捻动手里的佛珠。
裴宥同样盘腿,正坐在他对面。
虽不如大师那般善目出尘,却也眉眼淡薄,形容沉静。
“施主终究是来找贫僧了。”慧善眉发皆白,声音亦有些苍老,“不知施主如今,可得偿所愿?”
裴宥轻轻垂眸:“当年晚辈桀骜,还望大师莫怪。”
慧善笑了笑:“贫僧与裴施主的缘分不是一日两日,何处来的怪罪?”
“大师慈悲。”裴宥神色平缓,“如今晚辈已得圆满,再无奢求。只若不弄清前因后果,到底对不起她。”
“大师得窥天机,想必也知道我说的‘她’,是何人罢?”
慧善凝眉片刻,叹息:“裴施主,既已得圆满,何不放下?”
裴宥只道:“由她背负所有,不甚公平。”
他早该想到的。
梦中被擦去的记忆,一见钟情的姑娘,从不曾梦见过的温凝。
从前他认定温凝不是小雅,因为她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因为她那娴熟的绣活儿。
更因为……他认定,她若是小雅,不可能不与他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