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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海棠连忙按下他的胳膊,急道:“别指她!她的娘亲孔雀是五毒教老教主的相好,过世之后,独女凤凰就继承了衣钵,千万不要小看她!”
了然愣愣看着凤凰,在阮海棠的话里抓错了重点,心道原来这个丫头也是个没娘的苦命人,眼神不由得温柔了几分。
凤凰被他温柔的目光看得失了神,这才正眼打量突然冒出来的年轻和尚。
了然的脸被烟尘熏黑了,可一张大花脸也盖不住他那双如星的眶子,凤凰在心里忖度道:这是哪里来的和尚,居然一点都不怕我,长得倒是俊。
阮海棠见凤凰死盯着了然,担心她是起了杀心,连忙上前一步,将了然挡在身后,道是:“我才是兴隆镖局当家的,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他不过是个路过的和尚,你别为难他!”
“我娘说,办事手脚要利落,留了活口恐多生事端。”凤凰边说边想,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似在认真思考她的提案。终于松口道:“不过我看这个小哥哥面善得很,你若保证今后不将今晚所见与人言一个字,我便放你离开。”
阮海棠松了一口气,推着了然让他赶紧走。
了然却固执的很,杵在原地,笃定道:“不行,我哪能丢下你赴死!”
“看来不是萍水相逢啊,”凤凰托腮自语,目光一寒,童真散尽,只道:“那便没办法了!”
少女站在原地未动,身后的随从也未有插手的意愿。随着杀意溢出的,只有飞虫几只。
阮海棠心知那就是传说中的蛊虫,杀人不留痕,如今有幸得见只觉得头皮发麻。见那死神朝自己扑来,绝望间闭眼抱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尖叫:“呀——!”
了然只当那是普通的飞虫,解下肩头轻巧的包裹,当做驱赶蚊蝇的掸子,三下五除二,竟将那几只飞虫悉数拍死在地上,腑脏横流,化作一滩蓝黑色的肉泥。他拍了拍包袱上的尘土,俯身凑近不敢睁眼的阮海棠,关切问道:“阮姑娘,你怕虫啊?”
死亡并未如期而至,阮海棠泪眼婆娑的睁眼,看清地上那几只蛊虫狼藉的尸体,一时间目瞪口呆。
凤凰暴跳如雷,怒骂:“好你个臭和尚!竟敢杀死我的宝贝,究竟是哪路神仙,为何与我为难!你可知的罪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蛊虫非一般的飞虫,它们行动迅捷,还有主人的意志操控,本不应该轻易被拍死在地上,这和尚绝不简单。
了然郑重其事的合起双掌行了佛礼,只道:“阿弥陀佛,贫僧并非有意杀生,只是女施主的虫儿来势汹汹,恐要伤人,才不得不出手,实在是莽撞了。”
阮海棠见他还不了解情况,只得出言提点,道:“那些蛊虫是杀人的东西,院子里的尸体都是虫子咬的!”
了然这才把凤凰和杀人凶手联系起来,不由得沉下脸色,呵斥道:“女施主年纪轻轻,为何行事如此毒辣!”
“你……”凤凰莫名其妙挨了生人的训斥,转不回神来,哪怕是孔雀在世时,也从来都是嫌她杀人不够狠,几时有人敢摆出架子来教训这个女魔头。她一时语塞,气得跺脚,万般委屈下只憋出一句:“你是谁啊?我要你管!”
见来人不是浮屠宫,阮海棠总算从绝望中挣脱,生出一丝生念。她看出然身怀绝技,连忙贴紧了他,踮脚与他咬耳朵道:“我们打不过凤凰,得想办法逃。”
了然也垂首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跑得快,你跟着我,别怕。”
凤凰见那两人在火中你侬我侬,心里突然泛起酸来,是她长到十五岁从没有过的感受。
了然双脚运气,正要拿出担水上山的本事来奔逃。突然又一圈人涌来,将凤凰的人团团围在中间,为首的高大男子表情阴鸷,笑得比哭还难看,只道:“小丫头,快把你抢的东西交出来,哥哥就放你回家。”
不等凤凰回答,又一群人凑过来,再围上一圈。为首的男子俊逸非凡,骑在马上睥睨众人,轻叹道:“林叔,看来我们卷进了不得了的事情。”
阮海棠自幼听镖师们带回来各种奇闻轶事,从来人的打扮和样貌便认出了同属鬼道五门的荣瑟。再往远处看,萧笙那张苍白的脸唤醒了她灭门那日的可怖记忆。看见这些牛鬼蛇神齐聚一堂,她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咬下一口,看见两排嫩红的牙印,才相信并不是在做梦。
了然眼见人围了一圈又一圈,瞬时心虚,冷汗顺着光头流下来。直问她道:“你到底送了个什么东西?”
阮海棠眼下只想捶胸顿足的痛哭一场,颤声道:“我不知道啊!”
她也委屈得很,这不过是一个世伯照顾,才给的生意。不想刚接上货,还未出城,就惨遭各路势力围剿。
第十章凤凰炸毛
多方力量对峙,形成诡异的平衡。
阮海棠觉察到了然的紧张,悄悄安慰他道:“别怕,他们不是一路的,一会铁定打起来,我们正好跑出去。”
了然不明所以。
阮海棠继续说道:“你看,鬼道五门逆天行,说的是原来的五毒教分列成了五个门派,那个凤凰,和新来的荣瑟,分别是一派之主。可他们五个门派之间,素来不和,见面就打。”
“那个人呢?”了然目光指向最外围的英俊男子,小声问道:“他总不是鬼道五门的人了吧?”
“他不是。”阮海棠道:“他是塞外来的,去年就是他带人将我家灭门。”
“啊?那么坏?”了然心惊胆战,没想到那么面善的男子也是十恶不赦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