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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嫣秋没想到两人没对过词还能演得如此入戏,顺势冲身后的两人道:“萧宫主与我有些私事要谈,你们都退开些。”
乙字号和戊字号对了个眼色,心想他们这会冒充的是药神谷的人,哪有不听谷主号令的道理。只好依言后退数丈,虎视眈眈的盯着萧艳殊。
“萧宫主!”
“沈谷主!”
两人同时开口,又纷纷打住,谦让道:“你先说。”
“我有一事想请萧宫主帮忙!”
“我有一事想请沈谷主帮忙!”
不想又是同时开口,再度撞车。
“这……”萧艳殊毕竟年长些,坦然接过话头道:“因我那外甥早年习武练坏了身子,我才会千里迢迢来药神谷求助沈谷主。不知沈谷主所求何事?”
没想到萧艳殊此行竟是为了萧笙的病!
看来萧笙和家里的关系已经重归于好,沈嫣秋顿感欣慰。思及自己此时的处境,若能借萧笙的面子求萧艳殊帮忙,那可真是雪中送炭。沈嫣秋铁了心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稍加思忖,急切道:“萧宫主,实不相瞒,萧公子的病我已经看过了。说实话,我能帮上的不多……
闻言,萧艳殊闭上眼睛,神情悲憾。
她早知道萧笙的身子有问题,早知道自己拔苗助长的做法不对,奈何她恨错了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但是!”沈嫣秋连忙甩出希望吊住她一口气:“若能找齐叶虚经,将他练错的地方掰回来,可能还有救!”
一语惊醒梦中人,萧艳殊这才明白萧笙那日愿意拿一条右臂换半本叶虚经的苦衷。想到自己当时对他的为难,她的指甲都陷进掌心的嫩肉里,痛恨自己的智昏瞎目。
“萧宫主!”沈嫣秋将她从沉思中唤醒,“我既和萧笙是朋友,将来他的病也还需要我帮忙,我可否斗胆求您一件事情?”
她的哀戚太真挚,萧艳殊竟生出了一丝心疼来,正色道:“请说。”
沈嫣秋急得眼泪又掉下来:“眼下药神谷被毒门所害,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谷中弟子连同我在内,都被囚禁了数十日,我后天就要被逼着和林陌尘拜堂成亲了!”
萧艳殊抬头眺望莺飞蝶舞的药神谷,没想到美景之下暗流汹涌,蹙眉道:“竟有此事?”
“方才陪我来的,根本就不是药神谷的人,而是林陌尘的走狗!”沈嫣秋唯恐她不信,哀求道:“萧宫主,医者父母心,药神谷从来不在江湖上惹事端,对病人一视同仁,可若是落入鬼道五门手里,今后哪有自由可言?若是毒门拿了药神谷之后再祸乱中原,到时候大家又要如何应付?所以我不能嫁给林陌尘那魔头!”
萧艳殊目光狠辣的扫过乙字号和戊字号,沉吟道:“我现在若要带你走,他们也拦不住。”
“不行!”沈嫣秋放不下身上的担子:“药神谷的弟子加上药农,好几千人被他们困在谷里,我不能只顾自己!”
“这……”萧艳殊犯了难,她本就不是热心肠的人,带走沈嫣秋是顺手的事,可面对诡诈的毒门,她不过带来几十人,又要如何保全谷里的几千人。
“萧宫主不必担心,我已有安排。”沈嫣秋与她细说了自己的计划,恳切道:“只求今晚子时,萧宫主能来此处接应。毒门来的人并不多,若是谷中弟子身上的毒解了,又有萧宫主坐镇,计划定能成功!”
良久,萧艳殊点了点头。她料想沈嫣秋此次破釜沉舟的挣扎,不成功便要成仁,她顾及萧笙的病情,自然不忍她赴死。
契约既成,萧艳殊又叮嘱道:“我家笙儿的病,还请沈谷主多费心。”
“那是当然。”沈嫣秋千恩万谢,送别萧艳殊之后,老实跟着九歌回了自己的小院。
林陌尘还在心急如焚的等着,见她安然回来,喜不自禁道:“沈谷主竟当真将萧艳殊打发走了!”
“她让我离萧公子远一点,我老实应允,自然相安无事。”沈嫣秋信口胡诌。
“哼,浮屠宫的人眼高于顶,哪懂沈谷主的好。”林陌尘竟还为她打抱不平,转眼又开心起来,反问道:“不过沈谷主处理得如此干脆,林某忍不住觉得沈谷主定是倾心于我,不愿被人搅了婚礼。”
“我担心的是谷中弟子的安危,”沈嫣秋讽刺道:“林公子将脸挡得如此严实,我又要如何倾心于你?”
“咳咳,”林陌尘理亏,心虚的咳了两声,又道是:“等过了洞房花烛夜,两人行了夫妻之礼,我自会对娘子坦诚相待。”
他竟敢厚颜无耻的提洞房花烛夜!沈嫣秋气得不能自持,咄咄逼人的质问:“方才你说萧宫主不懂我的好,那么敢问林公子,究竟觉得我好在哪里?”
林陌尘的竟是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沈谷主人美心善,芳名远扬,林某喜欢,有什么好奇怪的?”
沈嫣秋打定主意今晚就要脱身,心下迫切要刺探他的真实身份,于是激流勇进,斗智斗勇:“我只听闻山大王强抢民女回去做压寨夫人,林公子却反其道而行之,瞧这架势是想入主药神谷。究竟看上的是沈姑娘,还是沈谷主,恕我看不懂。”
“你……”他手里举着的折扇抖了抖,面具也遮不住他的情绪,林陌尘看起来似很难受:“你疑我的心。”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沈嫣秋嗤笑道:“林公子下手的时间如此巧妙,定是打探清楚了我的行程。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趁我在路上便将我绑了,而是非要等我回谷。”
她环顾四下,喜事将近,红烛都已经摆上了,又接着说道:“还有这可笑的婚礼。你既然不敢邀请我那些江湖上的朋友,却又非要声势浩大的明媒正娶,闹得人尽皆知,不就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药神谷的沈谷主嫁给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