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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然能在他的沉默里听见声音,能从他的背影里看见表情。
终究是太小看他了。
“了然,”萧笙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今天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太可怕了?”
“没有,你做得很好。”了然将他抱得更紧,亲吻不停,试图抚慰他的心里的旧伤,“你帮了大娘,做到了以绝后患,解救了南平百姓。你也没有真的把那些恶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更重要的是,你那时让我将谷豆带走,”了然迫他头扭得更过来,噙住他的薄唇,爱怜的叹息:“阿笙,你真是个温柔的人。”
“可是……”萧笙最后的防线在唇齿交缠中决堤,他似个委屈的孩子,将心事都倾倒出来,不解追问:“可是谷豆怕我。”
“别人不懂你,我懂。”了然稍稍放开他,四目相对,又虔诚的复述了一遍:“阿笙,我懂你。你是世上最好的人。”
萧笙嘴唇颤动,还想说什么,可惜了然很快围堵上来,没有给他开口机会。
两人同卧,了然觉得怀里的人似有些冷。于是摸索着抓住他的腕子,贴心的问:“阿笙,要渡功么?”
“不要。”萧笙眼眸中的寒冰又在拥吻中消融的彻底,变回一双泪汪汪的小鹿眼。他毛手毛脚的去扯了然的衣襟,说着自己的诉求:“我不要渡功,我要抱抱。”
了然顺势翻身,仰躺在地,枕着自己的胳膊,方便他上下其手。眼前是璀璨的星空和心上人含笑的眼。
第八十九章表哥算你狠
南平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消息很快传到永州何刺史的府邸。不巧的是,羽林军正忙着撒网逮驸马爷,繁嘉公主那尊大佛还镇在永州城,连同她不能露面的爹爹一起,第一时间听闻了这个噩耗。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场从七品小官一直牵扯到三品大员的闹剧就以这样荒诞的方式直达天听。
南平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仅县太爷被关,还将他的丑事抖得内裤都掉出来,贴在城门口展览,吸引城内外的百姓驻足围观,一传十十传百,连邻县的好事之徒都快马加鞭跑来看,一天时间传遍全永州,影响何其恶劣!
何刺史头都炸了,当即要出门去南平镇场子,不能任由事态继续发展。
而繁嘉公主此时正在发脾气。
不止是因为了然当她的面夺路而逃,头也不回,她觉得伤自尊且没面子。更因为等她万般委屈想找好姐妹海棠甚至女魔头凤凰哭诉时,发现她的朋友们竟似商量好的一样,统统没了影。
连殷掌门和吴伯,甚至最讨厌的荣瑟……全部不见了!
留给她的,只有一只兔子。那蠢萌玩意见熟人都走了,彷徨良久,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熙岚。
她身上还穿着了然送的那件水绿的短袄,可惜赠衣服的人不知去了哪。她想起了然走时顺手抱走萧笙的模样,越发胸闷气短,看那兔子越发不顺眼,轻踹一脚,凶道:“滚开!”
“公主殿下!”一旁的狗腿子们连忙上前几步,帮忙撵兔子。
“你是要踩死它么!”熙岚见那几人不甚客气,怒火更甚,骂道:“我让你们踩死它了么?”
“这……”几个奴才面面相觑,羽林军的脊梁面对公主的无名火再也立不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公主殿下是要把它如何?”
“带下去!好吃好喝供着!每天要喂胡萝卜!要是拉稀了要你好看!”熙岚顺势拿他们当出气筒,呵斥道:“一群废物!找不见人就算了,若是连兔子都照看不好,我定叫父皇治你们的罪!”
“熙岚!”白晔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不得乱发脾气。”
他着一身玄色的大氅从里屋走出,眼下青黑不褪,目中忧思不减。
他断没想到那个年轻的和尚能有如此果决的行动,了然带着萧笙不见了,他自然比熙岚还着急。
皇上一个眼神,那几个倒霉蛋立马抱着兔子遁走,留他们父女两在这方小院里。
熙岚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瘪嘴道:“父皇,都三天了,为何还是找不到表哥?”
“哎……”皇上怅然叹气,那些七窍玲珑的心思和关系国运的考量都不能和这傻丫头说,只好伸手搂住她,强颜欢笑道:“谁让你表哥厉害呢,连羽林军都拿他没办法。”
“那自然是厉害的。”熙岚眼眶里尚且有泪,闻言也骄傲的扬起下巴,似乎她的心上人确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厉害角色。
她依偎在父亲的臂弯里,暂时卸下了公主的刁蛮任性,只剩下小女生的脆弱,追问道:“父皇,我是不是长得很丑?”
“怎么会呢,朕的公主当然是最漂亮的。”皇上低头,不解的盯着她的脸看。熙岚的脸像母亲,肌肤胜雪,瓜子脸上缀着的双目似一泓清水,娇美无匹;身材又随了父亲,四肢修长,出落得亭亭玉立,绝对是世上一等一的美人。他不懂熙岚为何会如此不自信。
“我要是不丑,表哥怎会那么讨厌我?”熙岚抬手,趁眼泪夺眶而出前抹掉,“一听父皇要赐婚,扭头就逃。”
皇上一阵心酸,大手拍了拍她纤瘦的肩膀,叹息道:“不怨你,是朕与他说了些别的事,他不愿答应,才急着走。”
熙岚猛然抬头,追问道:“什么事?”
皇上面露苦笑,轻声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哼!”熙岚不忿的蹙眉,只道:“凭什么连表哥都成大人了,我还是小孩!”她这句话问到了白晔的心坎上,九五之尊不由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