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对他的警惕熟视无睹,担心的看了海棠半晌,少女小脸烧得通红,额头烫得吓人。了然急得在原地踱步,只好将烤干的僧衣取下来,全裹到她身上,其他的再也无能为力。
萧笙见他从树枝上取衣服,才惊觉旁边晾的正是自己穿出门穿的那身丝绸长衫。他的视线连忙落回自己身上,这才惊恐发现,自己和了然一样,也光着膀子!
“喂!你为何脱我衣服!”萧笙想起后背狰狞的鞭伤,宛若被生人揭了老底,当即恼羞成怒。
了然却探了探他的锦衣,自言自语道:“干透了。”便取下来顺手盖到萧笙身上,淡然道:“你浑身都湿透了,一直发抖,我便帮你脱下来烘干。都是男人,有什么要紧的。”
萧笙还深陷在羞愧里,完全没有觉察到了然故意不提满背伤疤的善意,强撑着坐起来穿衣。也不知究竟是寒毒舒缓,还是自尊心作祟,他方才为了抢叶虚经都撑不起来的身躯,此时居然能动了。
了然见他手抖得不听使唤,还多事的凑过来帮了他一把。萧笙疮痍的后背就在他眼前,他只当没看见,一言不发帮人理好了衣领。
萧笙心头蓦然一热。又见了然还盯着海棠愁眉不展,不禁多嘴道:“她可能是坠马摔出的伤,又泡在水里受了风寒,才会高烧。若能熬过来,也无大碍。”
了然捕捉到他的善意,还了他一个微笑。
星目梨涡,萧笙被他的笑晃了眼,心里突然生出这和尚绝不是坏人的论断。
可了然仍不放心,忧心忡忡的追问:“那若熬不过来呢?”
萧笙望一眼望不到边的深山老林,此处唯有鸟兽与他们三人作伴,他长吁一口气,无奈道:“熬不过来,那也是她的命。”
了然被他吓到,蹙眉道:“你这人好冷血。”
萧笙冷道:“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心道哪里来的乡巴佬,也不打听打听就敢把我捞上来。
了然却没听出他的暗讽,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正色道:“我看反正不坏。”
这下轮到萧笙被噎住,他故技重施,冷哼一声,扭头不再理他。
了然的话匣子却打开了,他不依不饶的追问:“你说阮姑娘是因风寒起的高烧,那你浑身发冷是什么毛病?”
萧笙不理他。
“你就这样扛着没问题么?是不是需要吃药?”
萧笙坚持不答。
“要我把火再烧大一些么?或者把火堆挪得离你更近?”了然继续殷勤。“可以。”萧笙沉默半晌,终于向寒毒屈服。
了然不嫌麻烦,依言照做。萧笙周遭的空气被烤得暖烘烘的,他又有了睡意,迷迷糊糊只听了然扔下一句“我去找点吃的”,便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