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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免沾了污秽。
靳逾喝茶把心思压下去,“非也,我有一身画技,纵使书斋无门,自能找到出路,娘子不知画春宫图大有油水,许多落魄文人操此业为生,我的作品总能卖到最高的价钱……”
姜萤萤笑着听他讲下去,他却忽然闭嘴,抿了抿唇,或是想到在她面前说这个,只会遭她耻笑。
姜萤萤双手握拳按在桌上,微仰头看向靳逾,言辞恳切:“如果我说,我能让你的其他画作,也卖出很高的价钱呢?”
靳逾不太能相信她的话。说到底,只是一个及笄之年的小娘子,家里再有权势又如何,她有几分本事,真能能打破门阀垄断,把他捧成书画大儒么?
他想婉拒:“多谢娘子欣赏,只是我……”
“你私下贩卖春宫图论罪应予以绞杀。”姜萤萤面无表情地把他的罪名重说一遍,表示不是她来求他合作,而是——
“你要挟我?”
“对,我就是要挟你,若你不听我的,我立刻就去报官,你明天就人头落地。”
两人大眼瞪小眼,姜萤萤看靳逾气的两排牙齿磕磕碰碰,一张俊脸又逐渐涨红,她用手作梳子梳着自个儿的发尾,慢悠悠气他:“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害怕,若我叫一声,侍卫立刻就会踏破房梁,将你的双手反剪起来用绳子捆住,你应该也不想那样吧?”
靳逾发抖了好一阵,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他见多了,没见过欺人还这么坦坦荡荡的!
姜萤萤打了个哈欠,先行站起:“就这样吧,你收拾收拾东西,随我回书院。”
梦麓书院,孟淮礼见之前执意要下山,怎么劝都不听的靳逾又回来了,高兴地胡子眉毛一块扬起来,把姜萤萤拉过去连连称赞,还是她有办法。
靳逾则一脸屈辱羞愤,抱着被子回自己的床铺安顿好,还被有心人连连八卦,他和姜小娘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萤萤并不回答,但每天跟着外祖母,向她学习烧饭,将亲手做的饭菜送给靳逾。
靳逾在读书,她便送来解渴的冰饮。
靳逾扎马步,她在一旁看着,用手绢为他擦汗。
如此三四天后,书院内的传闻愈演愈烈,说姜小娘子看上了闷葫芦靳逾。
靳逾在无数次遭人打趣后终于忍不住,抓着姜萤萤手腕把她拉到竹林下:“姜小娘子,能否告知在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萤萤站稳后,从他手中夺回自己的手腕,讨好的脸色瞬间变得清冷,原本后腿地要替他摇的扇子也转向了自己。
“靳公子,别着急啊,我在帮你成为书画大儒,这是第一步。”
姜萤萤深知贵族门阀的那一套,无非是讲故事,那些诗画大儒无一例外,有贵族子弟争先追捧,有世外高人点评他们的画作举世无双,所以平民百姓争先仰慕追捧,甚至忽视他们的画作本事究竟几斤几两。
她需要一个故事,让靳逾的才名,天下皆知。
第27章第27章
金波县中,殷恪隔了数日,来询问云若菱的腿伤如何,她说腿伤见好,可以下地行走了。
“公子为何消瘦了许多?”
殷恪依旧是几日前那身粗布衣裳,看着却比几日前要宽松许多,他的脸颊也更加瘦削,双眼满是疲惫,但他一说话一笑起来,便有温润之意,像一块温泉水里滋养着的玉石。
“既然你的腿伤好了,我们便一同回城吧,我请人把你送回林州二叔那儿。”
云若菱应了一声是,起身收拾行囊,殷恪站在门前等待,身姿似风中青竹,等她出来展臂把她的行囊揽过去,抱在臂间。
她追随着殷恪的身影,想着自己总能找到机会留在他身边的,不仅如此,她还要想办法,成为殷恪的夫人。
她确信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好的男子,斯文风雅,长相俊美,满身才华又知情知趣,名满天下却洁身自好,不必提他身后的殷家,便是位万中无一的夫婿。那日被他背着下山,她闻到他身上的檀木香,他就不用熏香,那香气是从他的皮肤里发散出来的,让她如中了蛊毒痴狂沉醉。
他有多引人注目,便有多冷心冷情,云若菱曾亲眼看见过他拒绝自荐枕席的女子,毫不留情面,把那些姑娘说的掩面哭泣。她难得有名正言顺陪伴在他身边的机会,一定要抓住才是。
途径村口张大娘的家,殷恪驻足片刻,云若菱来到他身边,柔声说大娘走得很安详,没有任何痛苦。
殷恪照料了大娘几日,那日他们上山摘了红玉果,用沸水煮开t,送给大娘,她泪水涟涟,说正是她小时候常吃的,许久没吃这种小果子了,然后当夜,她便含着笑离世。
殷恪的双唇紧抿,面色无比苍白,抿唇点头道:“我们走吧。”
上马车前,很多金波县的百姓追出来,为他们双手奉上累家直采,他们跪地哭道:“原本我们这小县地处偏远,又传染了瘟疫,太守朱宦已经打算炸毁山路,让我们自生自灭了事,多得殷公子和云娘子到此,为我们医治,我们方才,方才捡回一条命。”
“听闻汶江口决堤,殷公子必定举步维艰,这些财物,是我们仅有家资,请公子笑纳,成全我们的一份心意。”
殷恪淡然感谢百姓们的供奉,婉拒道:“我是朝廷命官,看顾百姓是我的应尽职责,河坝决堤一事也是我做事纰漏,应当一力承担,绝不能要你们的财物。”
马车上,殷恪口吻淡然,说起云若菱她养伤这几日,他回了一趟景州的苍梧城,才知道在他们被困金波县之时,汶江大水竟然把一段河坝冲开,汹涌河水全灌向附近的几条村子,让那几条村子遭受了比平常严重数百倍的灾患,他匆忙让松烟变卖了自己的随身财物,并着殷冶送来的一些银子,先去救济受灾最严重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