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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萤萤大两岁,却照顾殷老将军,耽误到十八还未议亲。
“姜二公子?”云若菱已经安排妥当一切,见姜逸仍站在客栈门口,来到他面前出声问道,姜逸回神:“云娘子,老将军身体如何?明日必须要启程了,不然可能无法在婚期前赶回京城。”
云若菱道:“老将军无恙,只是太累了,唉,昨日听多嘴的下人说了太傅仙逝的消息,一股气闷在心里,他又倔强不说,以至于今日头晕呕吐。今夜为他熬一副安神药,明日便可以起行,二公子请放心。”
当夜,殷老将军忽然咳血,姜逸连夜策马前往官府,把城中名医都带过来,个个看了摇头苦恼,说这老人家寿元已尽,与其多受折磨,不如快些准备后事。
还是云若菱挽起袖子,在殷祀全身一百多处穴位下针,大半夜后,她疲惫地推门而出,说老将军的命保住了。
“咱们现在便启程吧。”
“若菱,”姜逸罕见地唤了她的名字,“你需要休息。”
现在启程,她一定要在殷老将军身边,时时照顾,只看她眼睛下面的两片乌青,姜逸便觉得十分不忍。
“无妨,殷恪哥哥和姜娘子的婚事更重要。”
婚期前一天,姜萤萤勉强可以去掉拐杖独自走路,她不知第几次试了婚服,坐在镜子前让槐叶给她上了全套装扮。铜镜里的人唇角总是勾着,容色灿若朝霞,她转动脑袋,金冠上的满头珠翠一并摇晃,槐叶惊吓道:“娘子不要乱动!若是丢了一颗珠子,把奴婢卖了也还不起呀!”
姜萤萤把装扮换了,叫槐叶陪她出房门逛一圈,姜府到处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人人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容。“前些天姜耘成亲,也没有这样大的阵仗吧。”
白天不说人,姜耘和郑舒鸯两口子迎面走来,分别扶住姜萤萤两只手臂。姜耘道:“你的夫君可是炙手可热的殷大人,我一个普通小吏,怎么可能比得上呀。”
郑舒鸯挽唇道:“夫君莫要说这话,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姜耘道:“那也是,只要夫人喜欢就行了若我的婚礼,真要压了殷大人一头,那参奏我的帖子可要堆满陛下的御案了。”
姜萤萤真是受不了他们俩,挥手甩掉两人:“去去去,你们自己逛去吧,别在我面前打情骂俏。”
姜耘摸了摸后脑勺:“我们是怕你明日成婚,太紧张了,特意来找你说说话的。”
姜萤萤想说谁紧张了,你也太不了解你妹妹了吧,她很像是会紧张的人吗?便见郑舒鸯从袖中拿出一只墨盒,打开,是一支做工精巧的玉钗。她不好意思地笑道:“萤萤明日成婚,我这儿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唯有这只玉钗,还算贵重,今日特意前来……”
她极害羞,姜萤萤直接把玉钗拿起来,插在发髻上,热络地抱着她道:“多谢嫂嫂的礼物,你成婚时我也不知要送东西,要不你到我屋里看看,有什么能得上的,我都送给你好不好?”
郑舒鸯在嫁进姜家前,一度被姜萤萤的事迹吓到,和外界一样,觉得她是个嚣张跋扈的人,亲自接触才发现,萤萤活泼可爱,简直是个热情的小太阳,有她在,姜家便有许多欢笑声,难怪姜家人都这样爱她,纵容她。
第二日清晨,敲锣打鼓声响个不停,姜萤萤被吵醒,被槐叶拉起来按在座椅上梳妆,虽然早就知道流程,还是生了一顿起床气。
“不要成婚了,放我回去睡觉。”
槐叶眼皮一跳,外头满屋子夫人顿时噤声,孟夫人冲进来,用很轻的力道掌掴了一下姜萤萤的嘴巴:“今天什么日子,不许乱说话!”
姜萤萤这才清醒,委委屈屈地点头。
理智告诉她尽力坚持,但她被蒙上红盖头,手里只有一条红绸引路,还要坐上马车,从乌衣巷离开,花上大半天的时间绕城半圈再回到乌衣巷,进入对门的殷府,她真的觉得这很傻。伤腿坐马车很痛,而且外头的锣鼓唢吶叫得她耳朵疼。
等到殷恪在殷府门前,要把新娘子抱出来时,隔着红盖头都能感受到姜萤萤的怨气。
马车已经停稳,所有人都在外头等着,姜萤萤的手也已经被牵上,她还能怎么样呢,还能当场扬了红盖头回家不成。
重重叹气,下一瞬盖头却被掀起来,她看到殷恪的脸,他实在太适合大红的婚服,唇红齿白,春风得意的翩翩少年郎君,让她感到久违的惊艳。
他凑过来吻她的一瞬,整个世界仿佛静止,她再也听不到别人的声音,也失去了所有知觉,她觉得自己被美□□惑了,只看着他颤动的睫毛,整颗心也在震颤,擂鼓似的,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殷大人,请扶姜娘子下马车。”
马车外,喜娘再次催促,殷恪离开姜萤萤的唇,揉揉她的耳垂,哄道:“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好。……”
第66章第66章
听说殷恪的爷爷,老将军殷祀于日前回到京城,姜萤萤还未见过,她咬牙忍痛,夫妻对拜完,听到殷祀的咳嗽声,所有人都很紧张,殷恪着急地唤了声“祖父”。
“无事,继续吧。”殷祀嗓音似砂纸重重磨过,姜萤萤和周遭宾客一样忧心,听到一道温婉的女声:“爷爷,你今日已经坚持许久了,如今礼仪已成,不如先回屋休息。”
是许久不见的云若菱,姜萤萤还不知道那次在镜园她撞进乌格罕的温泉池,和云若菱是否有关,总是存了芥蒂,觉得她并非那样真心。那日老将军回到殷府,远远看到她的身姿做派,大有不同,自信明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