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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萤萤瞥过眼睛,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殷恪没有半分仪态地仰坐在地上,发带依旧蒙着眼睛,精致的鼻梁上浮着一层汗,他的胸腔剧烈祈福,仿佛受了什么酷刑。
她觉得很挫败,给她脱个衣裳,就让他那么难受么。
“观自在般若波罗蜜心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伴随殷恪念经的声音,姜萤萤渐渐陷入梦境,她睡得不好,这里用的香片很劣质,太甜腻了,让她觉得胸闷。
耳边一直有嗡嗡嗡的念经声,有人边念经边给她擦头发。
她在梦里见了殷恪,从她有记忆以来,不同阶段的殷恪,都有一颗温柔而明亮的心,可怜卖花女雨中叫卖,便买下所有的花,怜惜流民无家可归,便把所有的银子全数捐赠。
她跟在他身后看着。看他俘获了无数女子的芳心,但是,一旦有人向他表明心意,就会立刻招致他的厌恶和拒绝。是的,厌恶,他用那些自谦的口吻说着拒绝的话语,谁不知道,那里头饱含着他的避之不及和清高自傲。
她是特殊的,她知道,但她想做最特殊的那个,与他并肩的人。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姜萤萤醒了,力气恢复,第一时间看向殷恪。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端坐着,双手搭在扶手上,宛如戴着隐形的刑具,发带依然蒙在脸上,他从刚才那种癫狂的状态里恢复,平静的脸色呈现暴风雨过境后的幽深晦暗。
“醒了,便自己穿好衣裳吧。”
姜萤萤也不纠缠,坐起来,拨开头发,穿上床头迭放着的一套素衣。
她不怎么会系腰带,悉窣弄了许久才系好,动静挺大,而她并未出声,殷恪也并未询问一句,诡异焦灼的气氛持续到她说:“我穿好了。”
殷恪摘掉发带,久未见光的眼睛沾着水润,他看向姜萤萤,很满意她把脖子都遮得严严实实。
“说吧,你怎么会在这儿?”
姜萤萤有被这审讯犯人的态度伤到,抱住双腿,“跟三哥他们来的。”
殷恪眼神沉定,等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和云娘子一起四处游玩,我突然浑身乏力,不知怎的找上了乌格罕,似乎来了几个刺客,之后的事我也记不清了。”
”云若菱,是她害你?”
“我不确定,但我和她结伴而行,她突然便消失了,我觉得很奇怪。”
殷恪不再追问,只说:“等我查清此事之前,你不要与她接触。”
因为这句明显偏向她的话,姜萤萤感到开心了些,依旧抱着双膝,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墙角:“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