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走了吗?”
岑令溪不由得攥紧了衣袖。
闻澈一把捉住她的小臂,迫使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
岑令溪只匆匆地抬眼看了闻澈一瞬,便垂下眼睛,“大人,妾实在身子不适,还望您开恩……”
“身子不适?”闻澈反问了句。
岑令溪瑟缩着肩头不敢答话。
“身子不适总要看郎中,这么耗着,若是有个什么病痛,还怎么来我跟前侍候我,嗯?”闻澈说着抬手勾起了岑令溪的下颔,让她不得不抬眼看着自己。
岑令溪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侍候”这两个字能从闻澈口中说出。
她不知道闻澈口中的“侍候”是怎么个侍候法。
她曾经听闻过京中一些玩的大的权贵子弟在勾栏花楼里的行径,那些女娘大都被折腾得体无完肤,或年纪轻轻染了病被一卷破草席裹着扔到了乱葬岗,或被玩腻了赏赐给他们手下的爪牙。
但无论哪一种,都是极为悲惨的。
如今的闻澈,她已经全然看不透了,六年前,在他最危难、最无助的时候,岑令溪又果断当着她的面撕掉了当初她好不容易向岑昭礼求来的姻缘,更是在他出狱离京前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来岑宅找自己,以求见自己最后一面的时候,直接放狠话上了江家的马车。
自此,桥归桥,路归路。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闻澈此次回京,明着就是要和她计较到底。
岑令溪越想心中便越涌出浓烈的不安来。
于是心下一横,咬了咬唇,和闻澈道:“大人,妾,已有身孕。”
闻澈的眸色忽然沉了沉,但她猜不透个中的情愫意思。
下一秒,闻澈却突然笑出了声:“江行舟的?”
岑令溪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闻澈却不以为意,只轻飘飘地问了句:“那怎么办呢?是去父留子,还是去子留父?”
岑令溪这么说本就是想着闻澈可以因此放过她,日后再做打算,更何况,她也不确定自己那些反常的症状是不是真得有孕,但她万万没想到闻澈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以至于再开口时,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请大人开恩。”
闻澈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问道:“开恩什么?你不说出来,我怎么满足你?”
身后似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岑令溪一下子有些慌神,只道:“大人可否先放开妾?这里毕竟人来人往,非隐蔽之地。”
闻澈反倒将手横到她的腰间,将她往自己怀中带了几分,说:“我如果不呢?”
身后的脚步声更加明显,岑令溪慌得快要哭出来。
如若来的人是方鸣野,以他的性子,必然要和闻澈起冲突,她不想让阿野因为她受伤,更不想让阿野在这个时候就得罪闻澈。
倘若来的人是岑昭礼,那便更解释不清楚了。
但是她知晓,闻澈才不会管这些事情。
下一刻,闻澈的声音催命一样地落在了她的耳边:“我说你怎么这么怕呢?原来是来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