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澈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她,反问:“怎么?江行舟入狱,你留在这里,是等着和他一起进刑部大牢吗?”
岑令溪愣了下。
只是愣神的片刻,她已经被闻澈打横抱起,大步跨出了江宅的大门。
街上虽然没有旁人,但门外守着的,全是闻澈手底下的人。
岑令溪掩耳盗铃一般地将头埋进闻澈的怀中,大氅边缘的绒毛挠得她有些痒。
她知道,今日之后,等长安城一切安定下来后,她就会成为长安城高门中的谈资。
于是在被闻澈抱上马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
闻澈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她没有想到,闻澈说得回家,指的是,回岑宅,她的娘家。
耳畔还夹杂着细碎的风雪声,她整个人都被闻澈圈在怀里,等着闻澈手底下的人叩开岑宅的大门。
岑令溪不想让家人知晓她和闻澈有所来往,于是扯了扯闻澈大氅的边缘。
闻澈仿佛一下子就猜透了她的心思,故意垂首问道:“怎么了?我就这么拿不出手?”
岑令溪把头偏了偏,有意去躲开闻澈带着窥探意味的视线,“没有,大人送妾回来,已十分劳烦,到这里就可以了,妾自己回去便是。”
闻澈的指尖掠过她毛茸茸的衣领,“那怎么好?岑昭礼怎么也算是我当年的上司,也算是我在长安同僚中唯一的故交了,如今我既然回来了,怎能不好好叙旧?”
他手底下的人不用他多做吩咐,在先前岑宅的门童将门打开时,便和他们知会了闻澈的身份,并且要岑昭礼亲自出来。
岑昭礼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岑令溪被闻澈从马上抱下来,紧紧揽在怀中的景象。
惊愕之下,他没来得及先问候闻澈,三步并作两步到了两人跟前,才道:“溪儿!”
闻澈没有松手,像是宣示所有权一样,只是将岑令溪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发丝往旁边拨了拨,又看向岑昭礼:“岑中丞,长安城最近比较乱,中丞可要将自家女儿看好了。”
分明是寒冬,岑昭礼的额头上却冒出了虚汗,但也不敢擦,只是朝闻澈拱了拱手,战战兢兢地回答:“多谢闻太傅送小女回来。”
闻澈抬了抬手,“无碍,我与岑姑娘,也算是故人,是不是?”
这句话像是在问岑令溪,又是像在问岑昭礼。
岑令溪在他怀中挣了两下,但这次闻澈却很自然地将她松开了。
“我那会儿和岑姑娘说的话,岑姑娘还是好好考虑清楚,再决定要不要拒绝我。”
闻澈别有意味地在她耳边道。
岑令溪含糊地应了声。
闻澈伸手抚了抚她略有些瘦削的肩头,在她的脖颈上带出一阵战栗。
就像是在给自己饲养的一只雀儿顺毛一样。
闻澈先前在江宅说过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响起,让她周身只觉得恶寒。
甚至连闻澈跨鞍上马,带人离去时,她还呆呆地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