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鸣野浑身一僵,摸他头的这个动作,岑令溪已经多少年没有做过了?
仿佛是嫁给江行舟之后吧。
这样想着,他便将岑令溪抱得更紧,就如同小时候一般。
夕光已经完全褪下,昏暗笼罩了整座长安城,无人知晓翌日是晴是雨。
就像岑家也没有想到,岑昭礼五十岁的生辰宴,之前递过帖子的同僚官员,竟无一人前来。
岑昭礼嘱咐人递帖子的时候,也并没有局限于先前赵王阵营中的,几乎京中从前有所往来的朝臣家中都递了帖子,可时间已经过了申时,岑宅门口却没有一辆车停下,就好像院子中精心准备的酒席如同摆设一般。
就连本来落在围墙上的喜鹊,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扑腾了两下翅膀飞走了。
其实原因他们心知肚明,无非是因为昨日岑昭礼升任刑部尚书一职,昔日同患难的同僚不齿他的行径,而真正在闻澈阵营中的朝臣同样看不起他,属于是里外不是人。
岑令溪看了眼岑昭礼,扯了扯他的衣袖,说:“父亲,从早上等到现在了,是不是也饿了,要不我们先吃吧。”
她知晓,过了这个点,还没有人来,大概是不会有人来了。
方鸣野立在另一侧,也顺着岑令溪的话道:“父亲从小教我‘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和阿姐陪着您,我们一家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一阵声音。
“一家人?是不是t还少了谁?”
虽然光听声音,岑令溪心中已经生出了一丝恐惧感,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朝门口看去。
闻澈手中捏着扇子,在另一手的手腕上轻轻敲打着,就这么慢慢地从门口踱了进来。
岑令溪看见闻澈的第一眼,几乎是没站稳一般朝后退了两步,面上都是惊恐。
不管背地里如何,但当面瞧见闻澈,岑昭礼也只能拉着方鸣野拱手给闻澈行礼:“见过闻太傅。”
闻澈则用扇子往上抬了抬岑昭礼的手,说:“今天是岳父您的大日子,就不用同我行这些礼了,”说着朝周遭粗略地扫了一眼,笑道:“怪我,记错了岳父的生辰,竟叫宫中的宦官昨日便将寿礼送到了。”
岑昭礼来不及细想,连声应道:“不敢,不敢。”
他哪里敢怪闻澈?
闻澈说着真朝岑昭礼俯身行礼:“那我先恭贺岳父右迁之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