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间南边的卧房,门口围着方型的花圃,花圃里栽着时令的鲜花,花团锦簇的。
心欢不是爱花之人,但她喜欢漂亮的东西,拿着花簇在一起,很漂亮,和院墙上的三角梅一样。
她有些栖迟院还有这样的一间房,之前她在相府小住时,虽也时常出入栖迟院,但从未往这后面来过。
既然陆峙说她今晚可以住在这,那应是没人住的,她推开门去,一股清甜的梨香袭来,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她愣了愣,难不成是陆峙提前命人打扫了?可她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念头,她今日会来,连她自己都不晓得,会住下来更是意料之外。
那这个房间,是一直有人在固定打扫吗?
她款款而入,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月亮挂在窗边,微风卷进来几片花瓣,像是落在了她的心上,瞥眼间,她看到梳妆台上摆设有致,一个雕花黄花梨盒子有些醒目。
心欢不是t不懂事的事,不会随意碰别人的东西,可是她却走过去,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盒子。
她猛地一怔,那一盒子的首饰或挂壁,或放在小格子间里,光彩耀目。
都是珍品啊,一看就价值不菲,心欢瞠目结舌。
陆峙没有夫人,也没有受宠的侍妾,他也说没有贴身丫鬟,可这间房分明是姑娘家住着的,这首饰盒足以可见这间房的主人是受宠的……
是那个人吗?和她长得很像的人……
她拿起那支最耀眼的芙蓉簪,窗外正吹入一阵风,卷起房中的梨香,那袅袅的细烟像是幻化成了一条细蛇,无孔不入般,悠悠汇成一股直钻入她的脑子。
好像要抓住什么了,可还是扑了空,只有那日在佛殿陆峙的狂悖逐渐清晰……
所以,他是失去了曾经的那个她,才对现在这个自己那么执念吗?
心欢的心猛的一抽,她仓皇放下簪子盖上盒子,执意要让那种痛石沉大海,旋身快步走至窗前,迎着风吹散脸上的热气,和心底要冒上来的火气。
她固执的不愿承认,承认自己在嫉妒。
今晚的心欢心思不定,只想喝个安神茶好睡得稳,好在这个房间里有茶具,能自己烹茶,她便自己煮了。
只是茶水凉了三壶了,她愣是没有喝一口,只因她自己都有些糊涂了,揉着太阳心,神色凄惑。
忽然听到一声“阿娆”!心欢吓得手里的茶杯也跌了,瞬间转头看向正屋的方向。
那低沉似急切又似悲痛的声音是从正屋传来的,是陆峙!
心欢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拔步就往正屋跑去。
一进门直奔内室。
陆峙的被子一半盖在身上一半挂在地上,银白的袍子襟口也敞开了,迎着月光露出锁骨和半肩来……
心欢上前,只见他眉心紧促,满脸的挣扎,苍白的唇轻颤,像是梦见了极其痛苦的事,睫羽都沾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