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我在银座约了一个水疗和皮肤护理。闭眼躺在温暖的蒸汽里时,突然有人敲门,最后刚刚帮我清理了粉刺的护士探头进来,说宇佐美小姐,有人找您。
让对方报出名字。
詹姆斯-布莱克。
我勉强按耐住心底的怒气,向美容院要了一个单独的包间,并要求半个小时内禁止入内打扰。
看在黑卡的份上,经理同意了。
我重新拨了回去,听到一个慢条斯理的、微微有些苍老沙哑的男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他向我打招呼。“……宇佐美小姐。”
至此,我对FBI的印象分跌入谷底。
“我要赤井秀一的情报。”
“就这样吗?”他被我的直接卡了一下。
“我同意合作。条件是,我要目前所有的,赤井秀一的情报。”我赤着脚,坐在暖气不强的休息室里,尽管周身被沙发毛茸茸的触感包围,手腕脚腕处仍然凉意阵阵。“茱蒂在你边上吗?让她来听电话。”
我啧了一声。“不在?那你等会打给我。”
十分钟后,那个号码再次打了过来。
我接起电话,听到了茱蒂的声音。“gissel,下午好。”
“……嗯。”
她安静了几秒,开始讲一个故事。
准确地说,是在赤井秀一的死前几天,围绕在红与黑之间的那个、更完整的故事。
听完后,我一下子就懂了。
她没有说话,听到我也安静不语,大约明白我的心情,还出声安慰了几句。
不是悲伤,也不是离奇的愤怒。大约是天不遂人愿,又或者现实总喜欢给我一个可能性再全盘否定,将人耍的团团转后在这一瞬间发自内心地想笑。
赤井秀一,你还不如死了。
也好,只要你披着这层为了目标的皮一直走下去,我也可以继续骗自己,你早就死在来叶山。
至于那个邀约,就算你自认为坦诚,却依旧是欺骗。我捏着手机,恍然反应过来可以继续流程,回到蒸汽房,于是走到门边按下呼唤铃,希望那个水疗的后半部分能尽快开始。
*
“喂,多少码了?”
头部中弹、倒在绿草茵茵的高尔夫球场上的男人尸体消失了。我扭过头,看到了她右眼上蹁跹着翅膀的蝴蝶。
“550。”
真稀奇,科恩不和她一起么。
我见她举起设备准备戴上,突然玩心大发。“双人联机,来不来?”
“可以。”她答应得很爽快。“一次提30码,我们慢慢打。”
“介不介意我聊天?”
“不介意。”她眯起一只眼,压低重心去瞄准。“你和琴酒分手了?”
“根本没有在一起过吧。怎么,你们最近没什么新鲜话题可聊,居然开始编排八卦?”我抬眼,圣马可钟楼顶有许多白鸽振翅欲飞,纷纷扰扰的白色羽翼遮挡视线,威尼斯的天气真有这么好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