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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简单地寒暄了两句,忽然像百感交集而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一般,不约而同地同时陷入了沉默。
沈惜正打算主动说点或做点什么,打破这令她忧心的局面,忽然看见姜雨浩和祁子楠拎着几杯奶茶进来,她便大大地松了口气,兴奋地与他们打起招呼来:“祁哥,小舅舅,我选好文具啦,结完账你们请我和小姨去旁边店铺吃小吃好不好~”
姜雨浩主动接过沈惜手里的文具,找邹明寒到柜台结账,他却笑着挥了挥手,说:“不用了。这些就当我送给姜雨婷的外甥女吧,说起来她小时候还被我不小心坑过呢。”
沈惜没想到邹明寒竟然还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正帮姜雨婷插吸管、递奶茶给她的祁子楠闻言也愣了愣。
姜雨婷倒是坦坦荡荡:“我来介绍下。那位要送礼物给惜惜的,是我初中隔壁班同学邹明t寒,以前上学忘带书的时候我和他互相借过。那会我们住得也不远,所以他见过惜惜。这位是我男朋友祁子楠,今天我们刚好双方家长见完面,出来溜达溜达。”
邹明寒一点也不像沈惜记忆里令她害怕的样子,此刻的他除了稍稍有点懒怠疏离,看起来倒完全像个和气圆滑的生意人:“哦?你们都见家长了,那看来好事近了。恭喜你啊,老同学。你男朋友一表人才,和你特别般配。”
沈惜也不知祁子楠是否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一手将插好吸管的奶茶递到姜雨婷嘴边,让她就着自己的手直接喝,另一手牢牢牵住了她的手,还说了句:“谢谢你的祝福。”
风铃声再次响起了,大家一齐朝门口望去。
这次进来的是个梳着马尾辫、年龄与姜雨婷相仿,看上去很是利落干练的女子,她抱着两箱书,重重地撂在了书架前的空地上,随即一边抬头露出和善的笑容,一边说:“欢迎光临本店,各类书本文具请随意挑选!”
祁子楠将装好文具的塑料袋递给姜雨浩,马上从柜台里走出来,帮着女子将书从纸箱里拿出,开始整理:“我不是说了,我先抽根烟,这些一会儿我来弄吗……”
女子擦了擦额前的汗,她肤色微深,五官鲜明,透着股生机勃勃的明媚,她大大方方地从身后抱了抱邹明寒的腰,说:“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急性子,比起全部干等着你这个慢性子干,我还不如自己先开始……再说了,两箱书能有多重啊?”
沈惜不知道两箱书有多重,她只知道自己绝对没办法这么轻松地扛进来。
目瞪口呆之际,邹明寒又回过头来,揽着那女子对姜雨婷说:“忘了介绍。这是我老婆庞蓉,我中专毕业后在厂里工作那几年认识的。”
庞蓉好奇地偏过头,看向姜雨婷,朝她灿烂地笑了,随即从柜台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又很热情地走过来,跟她正式地握了个手:“你是我老公的同学朋友?咱们没见过,不过你好漂亮啊。”
姜雨婷有点害羞,腼腆地笑着回握她的手:“你也很好看~”
邹明寒一边熟练地理书,一边半开玩笑地说:“人家是高材生,高中毕业就去省城读大学了,现在更远走高飞,可能要在北京成家立业了呢。”
庞蓉听了这话,却没有流露出半点自卑或嫉妒:“是吗?那你这老朋友可太优秀了。不过咱们虽然起点低,但也一样很努力很认真在生活呀~”
她又笑着对姜雨婷说:“我和他都是中专学历,在厂里认识的。最开始人家把他介绍给我,我还看不上呢,听说邹明寒读书的时候是个坏小子,招蜂引蝶、逃学打架的,中专也是勉强毕业,工作包分配才进的我们厂。
我跟他可不一样,我比他早一年进厂,第一年就评了单位的劳模哦。本来呢,我们厂里好几个小姐妹看上他,图他长得不错,主动倒追他。他这家伙还吃窝边草,跟好几个姑娘相处过,都不长久。所以后来追我的时候啊,我觉得他可太不靠谱了,拒绝了好多次。
最后我被他缠得烦了,直接撂话说,第一你在厂里好好工作,评上先进个人,第二跟我一起考专升本,两个人都考上才行,第三我性格泼辣急躁,他得确定自己能忍,别真谈了又嫌我这嫌我那的。我以为他这样每天没个正形的人,听了这些肯定马上放弃了……
倒没想到,邹明寒还真一样一样做到了,然后我们俩就真在一起了。”
沈惜瞥了背对大家理书的邹明寒一眼,他耳朵似乎红了红,还压着嗓子对庞蓉说了句:“行了,蓉蓉……这些私事你跟人家说那么细干嘛……”
可姜雨婷仍很有礼貌和兴趣地侧耳倾听着。
庞蓉于是笑眯眯地继续:“……简单来说,就是后来考上专升本之后,我们俩又在中专当了一段时间老师,再后来我决定要来二中门口开这个书店。他也挺支持我的。
他说,如果有可能的话,也希望能帮帮当初像他十三四岁时候一样胡乱混日子的坏小子们,找找更踏实的人生方向。”
姜雨婷亦笑着频频点头:“你们的店真的很不错。”
祁子楠亦轻轻摩挲着姜雨婷的手,真诚地对庞蓉和邹明寒说:“祝二位生意兴隆。”
沈惜拿着那袋文具,很不好意思地道了谢,直到跟着大家去小吃店吃了东西,又走回停车的地方,甚至与姜雨婷、祁子楠分开后,在小舅舅单独载着她回家的路上,她仍有种做梦般不真实的感觉。
她曾经真真切切地担心过,万一姜雨婷一旦与邹明寒重逢,又因为那点青春期错过的遗憾,还对他有留恋怎么办,而邹明寒万一也还对她有执念,又非要追回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