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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时,沈惜恐惧极了,生怕自己在好不容易重度了24年后、又被困入原本那个不理想的人生里,失去小姨的生命、姥姥的身体健康、小舅舅的心理健康、父母之间的和睦安稳、全家良好的财务状况,还有自己与宁鸣的爱情……
沈惜深呼吸,在脑中捋了捋思路,以一种委婉的方式和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向宁鸣说起:“我,我梦见自己过着一种和现在完全不同的人生。梦里,我的家人们遇到了很多不好的事,也没有人有能力改变这一切。而且,我和你从小学五年级的疏远开始,就再也没有重新做回朋友。
初中你在重点班,我在普通班,几乎没有交集。再后来,你去了省城的高中,国外的大学,一路在国外读到博士;而我越来越平庸普通,毕业后回到老家做了一份不喜欢也没前景的工作……
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在咖啡厅和一个秃头油腻男相亲,而你带着看起来很般配的朱靖媛,回来准备婚礼。你一眼就认出了我,而我……我装作认不出你,匆匆逃走了……”
宁鸣捧起沈惜的脸,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声音轻柔:“确实是很可怕的噩梦,假如是我梦到,也一定会吓醒。”
沈惜跨坐在他腿上,像树袋熊抱着树一样面对面地抱着宁鸣,下巴搁在他肩上,她仍很是不安,眼泪汩汩流了出来,顺着她的下巴滴进他的颈窝,冰凉得令人心碎。
宁鸣轻拍她的背:“梦就是梦。现实是你的家人全都过得很好,而且我们两个非常幸福,以后还会更幸福。”
宁鸣的吻落在她湿湿凉凉的脸颊上,他同时还一心二用地伸手去床头柜上抽纸巾,准备给她擦泪。
沈惜泪眼潸然地看着他说:“可是你知道吗?在你没有和我在一起的那版人生里,你看起来还是很精英、很幸福,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而我,我什么也没有,一切都一塌糊涂。鸣鸣,我好替那个我自己难过啊……”
宁鸣安静地边听沈惜说,边用纸巾为她擦泪,直到她说完才接话:“很可惜,我不是你梦里的那个宁鸣,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不明白t他为什么那么傻,疏远你之后却没有主动把你找回来;我也不懂他为什么没有陪你一起长大;不知道他在和你失去联系的什么时候,怎么遇到了别人,又是如何决定恋爱结婚的……
我只知道,人生有很多个岔路口,每一个路口的选择,都会影响接下来走的路,以及接下来新出现的选项。一次拐错,或许就越岔越远,不知不觉和曾经最重要的人渐渐走散……
但是,至少在我们所处的现实世界里,我和你都在每一个路口,尽可能地选择了离对方近一点的路,最后我们才能走到一起,拥有现在这个幸福的当下。”
沈惜刚被擦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呜呜咽咽地说:“鸣鸣,我好庆幸,这一次我没有和你走散……”
宁鸣:“我也是。我相信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的人生,才是我最幸福的一版人生……”
他不再说话,而是按住了沈惜的肩头,开始细细密密地吻她的嘴唇和脖子。
沈惜腻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承受着来自宁鸣的热情,眼泪终于止住了,她忽闪着睫毛望向了厚重窗帘的细小缝隙——外头的天快亮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而今天起,她不再拥有历经者的先决优势,上一世已知的所有资讯和经验到此就都用完了,她要开始面对真正的未知了。
沈惜仍是忐忑的,可在身边人的陪伴下,她已不再心怀恐惧,而是充满信心。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