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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雨婷望着她直乐:“知道啦,我的狗头军师,小姨肯定会精挑细选,慎重择偶的~”
宁鸣从洗手间回来其实有一会了,只是刚靠近时就听到她俩在聊这些话题,意识到自己不打扰比较好,于是去找服务生又点了两杯喝的,见二人似乎快聊完了才亲手端过来,重新入座。
乘公交车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
姜雨婷以为两个孩子有点闹累了,也没在意,琢磨起了自己回京后生活和工作上要处理的种种事宜。
沈惜坐在靠窗的位置,宁鸣坐在她外侧,他看见她正托腮望着窗外思考什么,于是也默契地保持沉默。
沈惜表情有点凝重,因为她不经意间又想起了一点关于上一世小姨和邹明寒之间的细节。
细想来,上一世姜雨婷和邹明寒的确是就读中专期间,大约16-17岁的时候开始相恋的,但这段感情也并非毫无波折,在沈惜的记忆中,他们俩至少有过一次非常严重的分手。
具体的分手原因沈惜并不清楚,想来又是邹明寒在外交狐朋狗友或是三心二意的破事吧,总之在小姨23岁那年,她曾一度从和邹明寒同居的出租屋搬回了家里,尽管失恋后情绪不佳,可全家人还是很庆幸她离开了这么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可姜雨婷毕竟年轻美丽,给人的印象也非常聪慧文静,沈妈通过单位熟人,给小姨介绍了一个在北京工作、据说优秀稳重的年轻男人,两人相亲后对彼此都有些好感,小姨也第一次萌生了离开家乡、哪怕打工也要去外边的世界闯荡看看的念头。
后来沈惜听沈妈叹着气提过,尽管当时姜雨婷和相亲对象并没有确立恋爱关系,但她还是收拾好行李,买了张北上的车票,打算先离开这个伤心地独自在外谋生,再从长计议和相亲对象之间的事情……
只可惜,她最终并没有去成。
原因是邹明寒的朋友在公交车上撞见了,小姨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又在火车站下了车,结果邹明寒匆匆打了辆车,赶到了火车站,甚至冲进了她已经安坐下来的那节车厢,半强迫地,连人带行李拽下了火车……
他还在路人来来往往的站台上又是流泪发火,又是下跪赌咒,小姨竟鬼迷心窍似的和他复合了……再后来就是那些沈惜回顾了很多次,但每一次都很痛的记忆。
沈惜痛苦地闭上了眼,在内心默默祈祷:拜托了,这一世小姨可别再和邹明寒重遇了,遇到更好的人也好,独善其身也罢,哪怕平平安安地度过冗长无聊的一生都好啊……
身旁的宁鸣感受到了沈惜的情绪波动,虽然不知道她在为何难过,但他能看出来她很不好受,他伸出手,将温暖的手心覆在她捏紧的小拳头上,安抚般地握了握。
……
回到北京的第一天,姜雨婷就无可避免地感到有些失落。
才刚进两室一厅的出租屋,她就没忍住轻轻皱起了眉。
客厅的窗户与跟厨房之间的隔断门都紧闭着,而茶几上却有碗剩了小半的泡面,不好闻的气味挥之不去,无人观看的电视却大大咧咧地开着,音量甚至很吵。
姜雨婷把行李箱推到自己的房门边,忍不住先推开厨房的隔断门散味儿,可厨房的窗户却大敞着,眼前的画面还真应了某句俗语——酱油瓶子被风吹倒了都没人扶;水槽里还堆了这两天室友用过却没洗的油腻碗筷,以及烂菜叶和碎鸡蛋壳之类。
姜雨婷不打算自己承担别人制造的烂摊子,她转身走向室友的房间,房门里传来巨大的游戏音效,以及一个正和网友连线的爽朗女声。
室友名叫莫昕昕,比姜雨婷早毕业一年,她在此前的合租室友决定搬出去与男友合租后,在母校的论坛上发布了一则关于这套房子次卧招租的信息,刚好被毕业在即的姜雨婷看到,两人一拍即合,于是姜雨婷入职前两天就直接搬了进来。
姜雨婷轻敲了两下门,没得到任何反应后,又重重敲了两下,这才推门进去:“昕昕,客厅和厨房里的泡面和脏碗筷,你能尽快收拾一下吗?”
莫昕昕目不转睛地继续盯着游戏界面:“哎,你说什么?啊,碗筷啊,行,亲爱的我打完这局就马上去……”
姜雨婷叹了口气,掩上门,走进自己房间,摊开行李箱开始收拾。
其实从刚搬进来两三天起,她就察觉到自己和莫昕昕的生活习性并不算合拍——自己相对敏锐细腻,莫昕昕却大大咧咧;除了两人对整洁和噪声的忍耐度完全不同外,作息也很不一样,姜雨婷习惯23点前入睡,莫昕昕却可以打游戏到1-2点。
但毕竟人无完人,整体来说莫昕昕仍是个十分漂亮、友善、阳光活泼的年轻女孩,周末没安排的时候,还会特意拉着姜雨婷四处去逛逛吃吃,向她介绍自己所认为的北京城里最值得推荐的那些地方。
不过还有一点,她们二人很不一样:姜雨婷吃穿度用都稍微俭省,每个月都有自己的存钱小目标,并尽可能实现;莫昕昕则是个不折不扣的月光族,而且身为独生子女的她,若是月底不到就把上月工资给花光了,还会心安理得地手心向上朝老家的父母直接要。
尽管莫昕昕比姜雨婷早入职场一年,而且还是在北京这样人才济济的一线城市,但她实际上很少有危机感,人生目标就是在这家压力不算大的小公司里快乐混日子,并尽早通过身边大妈们的宝贵人脉,找到一个既爷们又富有的乘龙快婿,开启完美的下半生。
平素聊天时,姜雨婷每每听见莫昕昕这种天真浪漫的论调,尽管不会当面反对,但内心深处实在很难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