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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金睁开眼。“……羽杖,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吗?”羽杖在她手里,发出耀眼的光。小影看着这个形状,终于想起,她曾经在莫洛多的束发上,看见这个缩小的簪子。回忆起了往事,小影不自觉笑了起来。
“我的弓上,为什么发着蓝光?”赤陶公主试着拉弓,却发现手中出现了一只流动的箭,“这,这是……”“原生力量,是源源不绝的。赤陶公主,你很聪明,但因为大王子当权,你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天赋,希望保全你的母妃和弟弟。但是人的欲望和猜忌是无止境的,你越藏拙,他越疑心。”
小影走过来抓着满月弓,感受到了某些记忆。“你从知晓皇兄对你的恶意之后,就已经在学习箭术,因为它与竖弦琴相似,送材料和保管时可以掩护。满月的名字,是你的占星师傅起的。他希望你日后顺遂圆满,高洁如月。只是,”
小影的语气急转直下,“在你的师傅遭皇兄猜忌,在百官面前被冤枉刺死时,你曾在墙头拉弓,想要阻止皇兄。但你师傅用最后的力气对你摇头,阻止你的行动。从那之后,你便彻底封印了自己的意气风发,浑浑噩噩成为了天起的棋子。”
小影睁开眼,闭着眼的赤陶也落下泪来。“赤陶,这不是你的错。”
赤陶猛地起身跑到房间外,小影一路追了上去,跑到了制高点。“你干什么?先下来。”夜间寒凉,赤陶的束发和长袍灌满了风。“你说得对。”赤陶抹了一把眼泪,“我是很聪明,但我真的,很讨厌我的聪明。它给我带来的是杀身之祸,如果可以,我宁愿从小又痴又傻,乖乖当父兄的棋子。可是阿罗,他告诉我,他愿意用全力,护我一世快乐,在我们的小世界里,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做我自己。”
“从今天起,天起再无赤陶公主——”赤陶拉开大弓,弓上出现了气光凝成的蓝色箭羽,她用力一拉,强力的光束冲着月亮飞去。“今夜,是满月啊!”
小影回到房间,“给赤陶一点时间,跟过去告别吧。”米诺点点头,朝小影递去盘好的垒石鞭。“我也听听,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小影有些犹豫,米诺对她的眼神,已经不像是在看妹妹,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吗?
“你们天天都见的人,还有话说啊?”米塔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刚看下来,我算是听懂了。既然这所谓的天仪选中了我,又有这力量助力,我也没有不跟你们合流的道理。既然如此,我也不妨把我的意图,告诉大家。”米塔将两把斧头放在小影面前。
“我的母亲是普通的织娘,从小我们身边就一直有莫名的流氓,我的母亲不堪其扰,只得一次又一次地搬家。直到我长大成人,我才知道,我和母亲的存在,是某些人的心头刺,这些年的发难和折磨,都只是为了我们永不翻身。”
“我不甘心,终于在体格足够健壮时,抓到了一个狗腿子盘问。天起国君的醉酒,皇后的狠毒绞杀,我的母亲怀着四个月的我被赶到了城郊,本以为投河之后一了百了,却在下游被一医夫救回。在我回家的时候,母亲和所有接济过我们的人,都死了。从那以后,我与天起,不死不休。”
“我收买了一些逃出天起的替罪死囚和家室,和他们逃到森林里扎了根。练身体,学技术,靠拼凑的手艺,我们成了一个聚落。从那之后,我们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战友。目标只有一个,天起皇室,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小影拿起金银双斧,手艺不见精细,布条里有日积月累的淡淡的血腥味。百年传承,到了阿翔手里,只剩下烈扣环绕镶嵌的金线银条。“金和银,都是软物质,这外面,是铜铁打造的利刃。双面刃,能杀人,也能放人。米塔,报完仇了,要记得活下去。”
米塔低下头,摩挲着放下的金银双斧。“这上面,是我母亲和所有恩人的名字,沾了血,它的任务就完成。”
小影转头看向米诺,“哥,你也一样。”她抓起垒石鞭,仔细摩挲着鞭子的纹路。鞭子由马尾和银丝线多重缠绕而成,银丝线上勾着多个密密麻麻的倒刺,像是一把把小刀。这些银饰全部攒起来,再补充新的材料,就是莫洛多打造耳饰和司南的原料吧。“天起,是导致所有纷争的幕后黑手。松林、颂塔和疾闪想要恢复和平,只能先解决他。”
城外,一群黑压压的大汉们开始集结。
城内,两个有杀意的人正在与天起皇室的巡逻将士搏斗。
屋内,药香浓郁呛人。“……父王!”
兵分三路围剿
“众将听令!”小影一声怒吼,丛林鸟全飞走。
“松林、颂塔、疾闪的有志之士们!我们曾是敌人,但如今天起军见人就打,到处开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独善其身。松林部的大公主木萨,颂塔部的大王子森罗,疾闪部的少主米塔,如今都被囚禁在天起城中。大家能否先放下以往的成见,一起将我们的人先救回来?”
“弗朗公主,这半个月的战争,我们看到了你的能力。你面对天起这样的霸主,临危不惧,仍然心系百姓,只为求一个公平公正。我们这些粗人,本身就是为了给各主讨个公道,如今有更适合的领导者。我们,愿意听令调遣!”
“好!各位好汉,各位将士,我们就一起,痛痛快快打一场吧!”
帘帐后的米塔偷看着那个眼珠浑浊,张嘴颤抖,躺在床上的老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要报复的,是那个手握生杀大权、杀戮果伐的君王。如今这个油尽灯枯的半尸,竟让米塔生出了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