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了嘴边又是一声沉默的叹息。
他忍不住的想,师尊每次欲言又止的沉默难不成也是和他如今一般,抱着复杂无可奈何的心思将嘴边的话一次一次的咽下去吗?
或许,又并不是他想的这样的。
“…人的沉默往往背后都是隐藏着些东西的。”
“要么是有什么苦衷开不了口,要么就是被下了禁言令。”
坐在树枝上还没有变胖的小红鸟叽叽喳喳的说道:“还有一类,就是跟你那个江江江江…”
“反正就是你那个面瘫师尊啦!”小红转着眼睛昂首挺胸的说:“像他那么高傲又冷漠的人就是最后一类的家伙。”
“他的沉默单纯的就是不想理你!不想开口!”
…真的是这样吗?
“也就只有这么个地方可以让我待上一待,缓一缓精神休息片刻了。”
潺潺流水之边,往日眉眼平静,毫无波澜的人匆匆的掀开袖子涂伤。
一边疼的呲牙咧嘴,一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先学学如何用灵力治疗伤口了,光会用剑不会疗伤,真的难受啊。”
陌不忘记得很清楚。
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往日都是缩在屋子里面独自修炼的师尊,忽然间开始接起了山下的委托。
每次解决的都很快,回来的时候也潇潇洒洒眉眼如往日一般平静冰冷,衣袍之上更是不染分毫红尘。
面对别人的关心以及诧异,他也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事毫无波澜的照例,回到了峰上。
又有谁会知道呢?
只是一转眼,那刚刚还说着没事的仙尊立刻跑到了后山最偏远的地方,独自的慢慢的给伤口上药。
“…大部分的人都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可以宣泄情绪的地方,当然这个地方也可以是人。”
叼着鲜美的牛肉干啃,明显连毛发都光彩的些的小红慢慢悠悠的说:“如果是旁观的人就应该做到最基本的礼貌,不打扰人默默的宣泄情绪,适当的保持沉默。”
“但如果你是被依靠信任被当做宣泄情绪的的那个人的话,”小红挺着胸脯很有经验的说:“那可就得珍惜机会,好好的为人提供情绪价值了。”
“至少沉默的陪伴也是做得到的吧。”
“当然不想陪还是可以利落的离开的,”规规矩矩的话说完了,小红语调一转:“等你以后变强了,江离雪就是你宣泄情绪的地方了。”
“你可以尽情的蹂躏他折磨他,报答以前的仇恨…”
后面的话,陌不忘没有再听了。
师尊是一个喜静的人,虽然一个人坐在河边自言自语有些奇怪。
但他还是以为,师尊就如同师妹说的那样还没有解决完心魔,才会选择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坐着缓解着心魔的症状。
那个角落并不算得上是什么隐蔽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来的地方。
见他经常来那条河边坐着处理伤口自言自语,年纪轻轻总是不会细想的他,只是抱着不想让别人打扰师尊的想法。
便坐在那个唯一出入口的地方藏着守着,等师尊拖着疲惫的身体,揉着眉眼进去的时候,默默的陪伴着,给总是去角落的人腾出一个安静又安全可以宣泄情绪的地方。
十五岁的时候,师尊也仍然保持着每天下山处理委托,回来去河边的角落静坐,晚上回到屋中修炼练剑的忙碌作息。
也就是在这么忙碌又匆匆的日子中,师尊仿佛又变回了曾经冷漠不近人情的样子。
对他不闻不问,也就只有每个月碰上一遍的时候,才会平平淡淡中规中矩的像普通的师徒一般,问、考他一番。
若不是一次的醉酒事情后,陌不忘都真的以为他心魔已除,变回了曾经那个冷言冷语的七长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