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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开始,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随着他把所有得到的线索一一追查下去,发现它们全都是真实存在的,但又都不是对方在信里描绘的那样。直到他注意到对方提到常去的一家咖啡馆竟然是他旅游时去过的手工艺品店,他才察觉到诡异。
在被诊断出中度精神分裂后很长一段时间,李渊还是不相信一直在跟他通信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他觉得这不可能。
李家从上数五代都没有精神病史,而他生活的环境也一直是积极健康的。
他认为自己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疯掉。
于是他再次到医院进行了一次全面的体检。
就是这次体检,他被确诊。
脑胶质母细胞瘤,晚期,三级。
需要尽快手术。
医生根据肿瘤的大小推测他已经患病有一段时间了,问他除了精神方面的异常难道没有其他任何症状吗,怎么能拖到现在才来治疗?
李渊试着回忆,发现前驱症状其实出现的很早。
一开始是头痛,但他从小就有这个毛病,是在少年班高强度学习留下的,多休息就会缓解,他也从没当回事。后来一些轻微的肢体障碍和记忆力衰退,他也只以为是那段时间联洁的事让他焦头烂额,没有睡好。
唯有自己与自己通信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没法解释。
……
周凛回去后查了很多资料,非常非常多,那些英文病例他全都用翻译软件逐字翻译,拼拼凑凑加上连猜带蒙,一直到天亮,他还是觉得这不可能。
李渊怎么可能得这种病?
他怎么可能得了这种病还瞒着所有人?
电梯里,他瘦弱的背影浮现在眼前。
周凛终于明白他常年穿长袖长裤不是因为怕冷,而是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
他不想被看到。
他用若无其事回应所有关心和好奇。
‘哥,你怎么变矮了?’
‘嫌你哥老了就直说。’
他与他开玩笑讨论“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结婚生子。
周凛那时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但听到这四个字还是条件反射地感到一阵无名的恐慌。
原来是真的。
他的有生之年,还有两个月。
周凛一度激动地认为这一定是搞错了。
病名、生病的对象、生病的结果,通通都错了。
李渊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只剩两个月可以活?
他和主任在医院办公室门口告别时看起来那么健康,就连那个主任也是满脸微笑地和他说话,哪有医生对一个快死的人是这种表情的?
周凛懊恼地低下头,“你不知道我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咖啡厅里人影来往,背景声的蓝调爵士悠扬
轻快。
周围到处都浮动着假日的欢乐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