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现在的恕瑞玛人来说,一旦说起恕瑞玛的历史,那泽拉斯的背叛无疑是一个注定无法被绕过的环节。
就像是希维尔之前所讲述的那个笑话一样,在如今的恕瑞玛人眼里,泽拉斯差不多已经可以被用作“叛徒”的代名词了,很难说清现在的恕瑞玛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语气之中应该是苦涩更多,还是自嘲更多。
按照如今大部分历史资料对于泽拉斯的描述,是他最后时刻介入了飞升仪式,导致仪式出现了纰漏,主持仪式的飞升教团成员团灭、阿兹尔也陨落在了太阳的光辉之中。
但作为那一场事件的亲历者,内瑟斯却很清楚,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凡人历史中对于泽拉斯和阿兹尔关系的记录,在一开始的地方的确是没有问题的。
阿兹尔起初是一个文静的、似乎远离了斗争漩涡的皇子,他的诞生看起来更像是他父皇的一次“保证自己会有孩子”的牛刀小试。
当时的恕瑞玛皇室一直孜孜不倦地寻求集权,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复兴祖宗之法,所以只有那些果敢有为的皇子才会得到皇帝和大臣的认可。
这种情况下,一个只知道泡在图书馆里、整天阅读和揣测恕瑞玛辉煌时代所留下的吉光片羽的皇子,注定了是不讨喜的。
甚至最开始,内瑟斯还曾经因为以为这个小家伙整天泡在图书馆里、只是为了争取自己的支持,而对他抱有不小的成见。
然而,事实证明,阿兹尔读书并未白读。
在恕瑞玛人与人之间等级最为森严的时代,他非常让人吃惊地从还是个孩子时候起,就表现出了极强的平等和废奴意识。
这一点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他和一个奴隶孩子成为了朋友,并给予了对方一个名字:泽拉斯。
说来有趣,因为卡尔亚的干涉,恕瑞玛语无论是形式还是内容,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如果没有他的影响,泽拉斯的意思应该是“分享知识者”,而有了卡尔亚,泽拉斯的含义却变成了“背离初始者”。
阿兹尔给泽拉斯取这个名字自然不是希望对方背叛自己,在他看来,泽拉斯所应该背离的“初始”应该是“奴隶的出身”。
在获得了这份友谊之后,阿兹尔第一次拥有了一双可以越过深宫围墙的双手,他可以从大图书馆里得到各种知识,然后将其交予泽拉斯,让他代替自己实践——无论是魔法实验,还是统兵作战,这些皇子们“只能看、不能用”的知识,都通过了这一重隐秘的通道,变成了现实。
在阿兹尔知识的灌输下,泽拉斯迅速从一个奴隶孩子,成长为了一个强大的法师,而且还训练了一支平时替天行道的“奴隶军”,依托着阿兹尔从古老工程图纸上所发现的、很少有人知晓的绿洲作为基底,一点点地发展壮大了起来。
而泽拉斯这边越是实践,阿兹尔这边则越是认为书中所记载的、恕瑞玛帝国曾经辉煌时代所提倡的种种道理更接近于真理,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懑开始在心底滋生,之前只是一个不得志皇子的阿兹尔,第一次对于皇帝的位置产生了欲望。
他想要成为皇帝,想要坐上那个位置。
因为只有坐上了那个位置,才能改变如今的一切,才能真正的实现恕瑞玛的复兴!
不过,哪怕心中再有豪情壮志,对阿兹尔而言,第一步都要面对眼前这严苛的现实。
无论是政治倾向还是母族出身,在诸多皇子中,阿兹尔哪个方面都完全不占优势。
此时的恕瑞玛帝国早就将倒车的油门踩死了,各个特权阶级都是奴隶制复兴的受益者。
没人希望解放手里的奴隶,也没人希望开放共享宝贵的知识——那是在他们的身上割肉!
如此情况下,阿兹尔如果想要登基为帝,那简直就难如登天。
但好在他至少有两个够分量的盟友。
始终冷眼旁观着一切的内瑟斯,最终向他递来了橄榄枝。
虽然大学士阁下依旧恪守着飞升者的准则,没有主动干涉皇室的传承,但他却和自己的弟弟一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泽拉斯的很多行动都大开绿灯,并和阿兹尔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阿兹尔和内瑟斯达成默契,泽拉斯更是被时任帝国卫戍元帅的雷克顿所认可,有了这两个外援,阿兹尔和泽拉斯虽然没有在明面上并未介入夺嫡斗争,但却成为了这场斗争的最大赢家。
只不过,他们胜利的手段并不温和。
在阿兹尔登基的那天,泽拉斯所率领的奴隶军和保卫恕瑞玛城的奴隶军发生了战斗,一场始料未及的前徒倒戈让恕瑞玛城的城门大敞四开。
因为飞升者的存在,过去的恕瑞玛从未出现过这种提兵上洛的情况,王公大臣们被阿兹尔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
而意识到了问题不对劲,拱卫皇室的飞升者莫尼伊拉站了出来,拦在了叛军面前。
内瑟斯和雷克顿试图说服莫尼伊拉,让他明白阿兹尔才是应该登上皇位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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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莫尼伊拉虽然没有成为暗裔、依旧保存着飞升者的高贵姿态,但他的内心却早就被权力所腐蚀——他已经不再希望回到过去的那个时候,他也并不希望有更多的飞升者,他更愿意和现在一样,在永生不死的岁月之中,静享权力带来的美好。
一如阿兹尔和父皇的兵戎相向,内瑟斯也和莫尼伊拉刀剑相对。
在一场恶战之后,内瑟斯敲爆了莫尼伊拉的脑袋,阿兹尔也带领着由奴隶组成的大军,将自己的父皇逼成了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