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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官拜都察院左都御史,自进入都察院后便日夜不歇的查了许多冤假错案,揪出数不清的贪官污吏,也得罪了数不清的人,那些人想劫道暗杀他,他父亲却为他挡了一刀……在他面前死去,今日怎会出现在这,还与他母亲一起。
想到母亲,他的视线移了移,然后骤然顿住。
方才没注意,现下看去,母亲原本花白的头发,竟变回了一开始乌黑浓密的样子。
沈云恒心中大骇,一吃惊喉咙就忍不住发起痒来,趴在床边咳的撕心裂肺。
褚夫人忙去拍他后背,又命人端一盏清茶来给他漱漱口,再压一压喉咙间的麻痒,声音带着抱怨不虞,“你这小子,说什么呢,你爹当然活的好好的,如此不孝的话要是给你祖父听见了,非得请家法不可。”
世家规矩严苛,最重孝道。
沈循然气的不行,“我看这小子真是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竟然敢咒我死,要不是看在你尚在病中,都不用你祖父来,我就得收拾你!”
沈云恒咳的要吐出血来,却仍对这句话在意非常,眉眼一凝,心想,祖父也还活着?
他敏锐的察觉有哪不对,攥紧了掌心,双眼发红,忽然抬头问,“今年是什么年?”
儿子终于醒了的安心刚过去,沈循然就被气的不行,闻言瞪了他一眼,“果然是脑子热坏了,今年是元景四年,连这都能忘,日后要如何为人臣子?怕是目无尊卑,会给我沈家招惹祸事!”
沈云恒只听见他说元景四年,后面的话便都听不见了。
元景四年啊……他做梦都想回到这个时候,回到,他和君晏知定亲的时候。
难道是上天怜他们阴阳两隔,所以特意将他送回来了?
沈云恒难掩心中激动,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一眨,便在暗处悄悄落下一串晶莹剔透的眼泪来。
他有太久,太久没有见到她了,思念深入骨髓,他恨不得能立刻拥她入怀。
“恒儿,恒儿?怎么又不说话了,真热傻了。”
褚夫人摸了一下沈云恒的额头,发现好像又有点热起来,她皱眉,“我今晚叫两个小厮伺候你,明日若还不好,再让你父亲去宫里给你请太医。”
沈循然不悦,“他都咒我死了,我还要进宫给他请太医?”
天理难容!
褚夫人无奈,只道,“他昏迷了几日,许是精神不大好胡言乱语了,你又何必同个孩子计较?”
“哼,再脑子不清醒也不该说这种话。”
沈大人很生气,“我看他眼里早就没有我这个爹了!”
褚夫人觉得这话有些言重了,打了他胳膊一下,“说什么呢,孩子还在病中,别这么凶。”
沈云恒满心都是重来一世的欣喜,既能和心上人相见,父亲也还活着,不消一会儿便在床上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循然动作一顿,素日严肃的脸愈加严肃,不会真脑子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