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裴府的做派,既然他们说了,是他忘记了,但眼下苏眠雪是他在意的人,就是不喜欢,也不该这般故意的针对。
是想要她知难而退。
今天是年三十,慧安县主眉心一凝,漂亮的眸子低垂,拧着又细又长的两对眉,平复下来后,说:“裴夫人送苏姑娘簪子,并未为难苏姑娘,攸哥哥何必紧张。”
慧安县主谢宝姝今年十六,同她的名字一般,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特殊的宝贝。
这种家世随随便便就能碾死她,苏眠雪知难而退,也知什么不该惹,什么不能惹。
忍一时是为保小命,她活得不耐烦了,敢当堂跟慧安县主作对。
“县主说得是,今天是年三十,不该过多叨扰家宴,民女便带着小妹先行离开。”苏眠雪屈下身,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仪。
慧安县主天潢贵胄,面容上是与生自来的贵气和对事物势在必得的骄傲。
她本该如此,似骄阳一般,作为最耀眼的明珠,受尽万千宠爱,事事顺心如意。
她要得不多,只用有一句未坐实的传言便好。
……
裴攸屡次推迟离开,却又在裴夫人一次次的心悸中回到府中。
“我已将清风楼的地契给她,又给了她整整二百两银子,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你若真放不下这段恩情,慧安县主也愿等你们成婚后,纳她进府,做个姨娘。只是娘不愿你为了一个女人,平白惹了长公主不喜,裴府不比从前,自你祖父之后,最后的衔位也一同埋入枯骨,葬入黄泉。”
长安的天冷,和景乡镇的并不一样。
景乡镇虽然比不得这儿热闹,细细想来人情味却是十足的。
还有苏眠雪忙前忙后的身影,再平常的事,却已经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裴府大,院子里却又静悄悄的。
虽说慧安县主经常到他院子里,但他记不起县主的名字,次次县主县主的叫,时间长久惹了她不快。
记他连她的名儿都忘了,记他心不在焉,记他对旁人念念不忘。
终是慧安县主妥协,找了裴夫人说明来意,愿意委屈自己,退让一步来成全裴攸。
“攸儿?”裴夫人推了推他,“县主能有这份心思,你正该去尊重她,爱护她,莫叫她寒了心。”
裴攸回神,神色淡淡,裴夫人无力垂下手,将头往另一边挂着。
“娘,你在想什么。”
外边侍女推门进来,端着两碗药,一碗递到他手上,一碗则是自己扶着裴夫人,小口慢慢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