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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眠雪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她对自己的这道汤信心十足,便是两道菜,一荤一素搭配,便要用先前做得蘸料做主力军。
“苏老板,我看你店门口往右边走五十米有一老翁卖蛏子,本是二月、三月才吃得的东西,如今都已经五月了,怪哉,怪哉。”张公子摇头晃脑,手里折扇“啪”一作响,“已有两月未尝到味,怪念叨着,苏老板尽管做!我们兄弟四人带够了银子,定不会赔了苏老板!”
张公子说得洒脱,旁边几人亦是笑着点头附和,夸赞她手艺精细,既是张公子推荐,必是上等美味。
台子已经给她搭上,就等她拿真手艺将楼梯递出来。三人穿得衣裳是淮景书院的校服,是从前在此书院走出,如今高居长安京的吏部侍郎郑怀贤大人,亲自所提得字。
能进此书院的,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几人气势不凡,若能依靠他四人宣传,先在淮景书院将名声打出去,必能拉不少的客人!
两人纷纷放下碗,李大牛出门买蛏子,苏眠雪先将外面的两碗鸡汤拿桌罩盖好,转身回了厨房,按照先前所记得将蘸料做好放在一旁备用。
粉丝用热水浸泡,李大牛买了两斤蛏子和两把生菜。蛏子拿清水洗净,荤类、河鲜类本身带了腥气,洗去了一身泥,变得白腻丰腴。
粉丝垫在青花瓷盘上,再将蛏子摆在上面,撒上蒜蓉和辣椒末,淋上蘸料,放入蒸笼里改造。
那旁的面汤已经滚沸,苏眠雪将面条捞出来倒进水里。将生菜撒了进去,筷子进去一滚,一翻,再是一晃,将青翠欲滴的生菜捞出来摆好,蒜蓉一铺,淋上酱汁,清脆可口。
坐在内堂里等待的四人,观赏着食铺的景物,厨房在内堂左边的那间屋子,瞧着小,但五脏俱全采光也好。
特别是院子里的景色,葡萄藤架下栽了月季,通过板棂窗,是映入眼帘的绿和各色的花。
张言谨是无意间走到这的,发现门前的招牌,又有零星几个人从里面出来,便起了好奇心。
没想到竟然有人把小馆开在家里,不该在门外摆摊,吆喝顾客么。酒香不怕巷子深,也要有人去找到才对。
出于好奇的本能,他昨日点了一碗阳春面试试味,哪知又送了盘生菜和蘸料。面条要比津味楼的劲道,汤也更鲜,特别是那蘸料,可以看见辣椒,但又并不觉得辣,反而在唇齿间留香,久久而不能消散。
他一天跑了好几家第,尝了不知多少碟,都没有苏眠雪这来得好吃。
可惜太冷清了,一天赚不了多少钱,十六七的姑娘撑起一家小馆不容易。
发间连支好看的簪子都没有,唯有发带和木簪简单挽起,衣服也灰蒙蒙的,利落是利落,但张言谨认为,还是该穿得鲜活点。
“张兄,你对苏老板不一样嘛。”
苏眠雪生得好看,黑发如云,眉目如画,姿态曼妙,灰色的裙子也挡不住她的好颜色。一双明眸好似会说话,看人跟会笑一般,叫人看了不由的倍感亲切,道一句是个好相处的。
张言谨:“别瞎说,她厨艺好,我自然是喜欢吃。”
这边李大牛从后厢房出来,端着药碗到池子边冲洗干净,到厨房在火炉中又加了两根木头。
而面条在水中已经冷却,拿出一个新砂锅,舀了半罐的鸡汤,面条往里面一放,蛏子丢进去放在火炉上慢慢滚着。
苏眠雪退到一旁,李大牛将油倒进锅里,炭火烧得旺,没一会便是噼里啪啦一顿乱炸,木头被抽离,圆勺舀起热油泼在蛏子粉丝和生菜上,撒一把葱,不等热油冷静,菜已经转到四人的桌子上。
苏眠雪擦干净手,拿四个海碗放在桌上,将砂锅里的面条捞出来摆在碗中,浇上汤,每个碗里各放三块鸡肉,蛏子摆在肉边上,还有几颗红枣、枸杞和菌子。
“大牛哥,你来把面端过去。”苏眠雪喊了声。
热乎乎的鸡汤面和瓜齑端上桌,薄薄的金黄油层下是奶白的鸡汤,鸡肉炖得入味,吃起来有红枣的香甜。
油泼蛏粉被蒸出了汤汁肥沃鲜美,舌头轻轻一顶,蛏肉便与壳分离。
太阳已经落山,没了燥热只有数不尽的清爽,辛味刺激着舌头,忍不住一边吃面,一边吃辣蛏子。
苏眠雪用了十足的料,眼前这四人一看就是不差钱的,银子不会少,只看这位张公子是什么心思。
苏眠雪开了一壶杏子酒,“几位公子,若是不够,你们只管说,既是淮景书院的学生,小店必会用心对待。”淡黄色飘着杏香的酒倒入碗中,“是自家酿得,放心喝。”
“书院里的菜实在没味,苏老板菜里放了辣椒,可是川渝人士?”李公子的胸前绣了兰花,他一直挑着蛏粉里的辣椒,“淮州好虽好,但总少了些,就比如这椒,瞧着红,但味并不重。”
淮州属于江南水乡一带,吃得味并不重,辛更多是用来提味,加以辅助。
可看苏眠雪天然一副江南水乡养出来的婉约气质,便知觉是自己猜错了。
“抱歉,苏老板。是在下唐突了。”
苏眠雪笑:“怎么会,我也非是江南本土,只是自幼跟着家中长辈来了这,故而喜爱各地南北的美食,又见你鼻尖冒了痘,显然是爱吃辛辣的,便多加了些辣子。”
李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四人里头独他喜辛食辣,身边朋友从而沾了点辣味。
而苏眠雪也是早早猜到这点,既然是四人下馆子,点了命要她准备,自然每个人都要顾及到。
张言谨朗爽一笑:“苏老板好手艺,我这兄弟最是嘴挑,到没想到被你这道油泼蛏粉给收付实贴了。”